民之命笃国之庆也若夫谐柔容悦以顺适心意则诚不如宦官宫妾之可亲也乃不取其有济世之用而取其可使心意之顺适者又非处方用药专期适口之比乎

与滕达道第二十二首

某启专使至远辱手诲累幅伏读感慰所喜比来起居康胜不足云也某凡百如常杜门谢客已旬日矣承见教益务闭藏而已近得筠州舍弟书教以省事若能省之又省使终日无一语一事则其中自有至乐殆不可名此法奇秘惟不肖与公共之不可广也画本亦可摹为省事故亦纳去耳今却付来使不罪吴画漫附去冬至后斋居四十九日亦无所行运聊自返照而已愿公深自爱养区区难尽言想识此意也

与李公择第十一首

某启示及新诗皆有远别惘然之意虽兄之爱我厚然仆本以铁心石肠待公何乃尔耶吾侪虽老且穷而道理贯心肝忠义填骨髓直须谈笑於死生之际若见仆困穷便相於邑则与不学道者大不相远矣兄造道深中心不尔出於相好之笃而已然朋友之义专务规谏辄以狂言广兄之意尔仆虽怀坎壈於时遇事有可尊主泽民者便忘躯为之祸福得丧付与造物非兄仆岂发此看讫便火之不知者以为诟病也

与王庠第五首

  别纸累幅过当老病废忘岂堪英俊如此责望也少年应科目时记录名数沿革及题目等大略与近岁应举者同尔亦有少节目文字才尘忝后便被举主取去今日皆无有然亦无用也实无捷径必得之术但如君高材强力积学数年自有可得之道而其实皆命也但卑意欲少年为学者每读书皆作数过尽之书富如入海百货皆有之人之精力不能兼收尽取但得其所欲求者耳故愿学者每次作一意求之如欲求古人兴亡治乱圣贤作用但做此意求之勿生余念又别作一次求事迹故实典章文物之类亦如之他皆仿此此虽迂钝而他日学成八面受敌与涉猎者不可同日而语也甚非速化之术可笑可笑
原编者评:尺牍三首上二首可见轼处困心胸可为履道坦坦幽人贞吉者矣下一首读书法也俱学人所宜尽心者

凫绎先生诗集序

  孔子曰:吾犹及史阙文也有马者借人乘之今亡矣夫史之不阙文与马之不借人也岂有损益於世也哉然且识之以为世之君子长者日以远矣后生不复见其流风遗俗是以日趋於智巧便佞而莫之止是二者虽不足以损益而君子长者之泽在焉则孔子识之而况其足以损益於世者乎昔吾先君适京师与卿士大夫游归以语轼曰:自今以往文章其日工而道将散矣士慕远而忽近贵华而贱实吾已见其兆矣以鲁人凫绎先生之诗文十余篇示轼曰:小子识之后数十年天下无复为斯文者也先生之诗文皆有为而作精悍确苦言必中当世之过凿凿乎如五谷必可以疗饥断断乎如药石必可以伐病其游谈以为高枝词以为观美者先生无一言焉其后二十余年先君既没而其言存士之为文者莫不超然出於形器之表微言高论既已鄙陋汉唐而其反覆论难正言不讳如先生之文者世莫之贵矣轼是以悲於孔子之言而怀先君之遗训益求先生之文而得之於其子复乃录而藏之先生讳太初字醇之姓颜氏先师兖公之四十七世孙云
原编者评:轼尝诵孔子有德者必有言之训而谓有德者非有言也德之发於口者也诚为探本之论及作凫绎诗集叙慨当世崇虚索渺高谈无实而古人布帛菽粟之流风余韵渐以无存一篇之中三致意焉尝考列代兴国之初其为文字大抵悃无华自道其所心得迨及叔季则剽贼食豆食丁以为丽荒唐缈缅以为奇有若出一辙者是以昔之人每谓文运与国运相维系宋世之政当轼之身渐以衰矣轼之所以兴悲岂细故欤夫世之治也其士大夫兴於行耻於空言无实之名悦於和平乐易光明正大之气象故其为文写其心声亦必类之及其衰也其士大夫不耻无行而乐於空言无实之名不自知其入於险讠皮侧媚猖狂恣雎之气象故其为文虽若超然出於形器之表而实荡然无复规矩之存是盖生於人心而后发於文字实国政之得失能损益乎文字而非文字之得失能损益乎国政也易曰:言有物盖必先有物而后有言无物之言所为咸其辅颊舌滕口说也君子耻之

范文正公文集序

  庆历三年轼始总角入乡校士有自京师来者以鲁人石守道所作庆历圣德诗示乡先生轼从旁窃观则能诵习其词问先生以所颂十一人者何人也先生曰:童子何用知之轼曰:此天人也耶则不敢知若亦人耳何为其不可先生奇轼言尽以告之且曰:韩范富欧阳此四人者人杰也时虽未尽了则已私识之矣嘉祐二年始举进士至京师则范公没既葬而墓碑出读之至流涕曰:吾得其为人盖十有五年而不一见其面岂非命也欤是岁登第始见知於欧阳公因公以识韩富皆以国士待轼曰:恨子不识范文正公其后三年过许始识公之仲子今丞相尧夫又六年始见其叔彝叟京师又十一年遂与其季德孺同僚于徐皆一见如旧且以公遗槁见属为序又十三年乃克为之鸣呼公之功德盖不待文而显其文亦不待序而传然不敢辞者自以八岁知敬爱公今四十七年矣彼三杰者皆得从之游而公独不识以为平生之恨若获挂名其文字中以自托於门下士之末岂非畴昔之愿也哉古之君子如伊尹太公管仲乐毅之流其王霸之略皆素定於亩犬亩中非仕而后学者也淮阴侯见高帝於汉中论刘项短长画取三秦如指诸掌及佐帝定天下汉中之言无一不酬者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