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陈作诗嗟悼复序以明之然则所云信可乐者固仍未尝乐也其辙所为清风明月皆骚人思士之所悲伤憔悴而不能胜者欤夫元会运世与一弹指无殊未能於此洒然真乐何由可味若假外物以为乐滋不乐也颜渊在陋巷不改其乐岂乐陋巷耶此乐无间於富贵贫贱而能自得之者往往在山林间人则曰:茂松清泉臣所须也清风明月不用一钱买然要其所以乐者与此何与富贵者务其名辄於山林求之无异刻舟求剑甚至辇致山石以为林峦凿穴平地以为江湖如唐相平泉宋帝艮岳者彼其平生何曾知所为真乐者果何等耶人被其毒望厥岩壑皆成愁峰观其陂池谓同苦海矣空使后世人闻名颈犹缩耳

卷五十二

  眉山苏辙文二记论事状

  遗老斋记

  庚辰之冬予蒙恩归自南荒客于颍川思归而不能诸子忧之曰:父母老矣而居室未完吾侪之责也则相与卜筑五年而有成其南修竹古柏萧然如野人之家乃辟其四楹加明窗曲槛为燕居之斋斋成求所以名之予曰:予颍滨遗老也盍以遗老名之汝曹志之予幼从事于诗书凡世人之所能茫然不知也年二十有三朝廷方求直言有以予应诏者予采道路之言论宫掖之秘自谓必以此获罪而有司果以为不孙上独不许曰:吾以直言求士士以直言告我今而黜之天下其谓我何宰相不得已寘之下第自是流落凡二十馀年及宣后临朝擢为右司谏凡有所言多听纳者不五年而与闻国政盖予之遭遇者再皆古人所希有然其间与世俗相从事之不如意者十常六七虽号为得志而实不然予闻之乐莫善于如意而忧莫惨于不如意今予退居一室之间杜门却扫不与物接心之所可未尝不行心所不可未尝不止行止未尝少不如意则予平生之乐未有善于今日者也汝曹志之学道而求寡过如予今日之处遗老斋可也
原编者评:辙于迁谪之馀而谓平生如意之境莫或加焉其风可尚也君子哉当两苏少时初至京师其父友张安道闭院试以六题而遗觇之辙举其中一题问轼轼以管卓案曰:管子注又问其一、轼曰:无出处也安道曰:长者非常然少者保家子也古人藻鉴之明如此轼平生更历患难几死辙虽流落皆兄所波及而以功名终洵命名而为之说曰:辙乎吾知免矣不信然耶然若轼者真于死生如脱敝屣穷困颠沛而一遇可以尊主泽民之事无一顾藉心当令便行辙则少间矣今观此文所以戒子孙者非善自为谋欤犹有自焉其不如兄远已若此者如果子熟则蒂脱非丝毫可以假借者也

齐州闵子庙记

  历城之东五里有丘焉曰闵子之墓坟而不庙秩祀不至邦人不宁守土之吏有将举焉而不克者熙宁七年天章阁待制右谏议大夫濮阳李公来守济南越明年政修事治邦之耋老相与来告曰:此邦之旧有如闵子而不庙食岂不大阙公唯不知苟知之其有不饬公曰:噫信其可以缓于是鸠工为祠堂且使春秋修其常事堂成具三献焉笾豆有列傧相有位百年之废一日而举学士大夫观礼祠下咨嗟涕洟有言曰:惟夫子生于乱世周流齐鲁宋卫之间无所不仕其弟子之高第亦咸仕于诸国宰我仕齐子贡冉有子游仕鲁季路仕卫子夏仕魏弟子之仕者亦众矣然其称德行者四人独仲弓常为季氏宰其上三人皆未尝仕季氏尝欲以闵子为费宰闵子辞曰:如有复我者则吾必在汶上矣且以夫子之贤犹不以仕为污也而三子之不仕独何欤言未卒有应者曰:子独不见夫适东海者乎望之汪洋不知其边即之汗漫不测其深其舟如蔽天之山其帆如浮空之云然后履风涛而不偾触蛟蜃而不龙言若夫以江河之舟楫而跨东海之难则亦十里而返百里而溺不足经万里之害矣方周之衰礼乐崩弛天下大坏而有欲救之譬如涉海有甚焉者今夫夫子之不顾而仕则其舟楫足恃也诸子之汲汲而忘返盖亦有陋舟而将试焉则亦随其力之所及而已矣若夫三子愿为夫子而未能下顾诸子而以为不足为也是以止而有待夫子尝曰:世之学柳下惠者未有若鲁独居之男子吾于三子亦云众曰:然退而书之遂刻于石
原编者评:子使漆雕开仕曰:吾斯之未能信子说亦是此意不止为事君者量而后入不入而后量之义也春秋之时礼乐征伐自诸侯出降而至于大夫陪臣皆执国命君臣之义不明于天下矣而可以其身轻委质而为臣乎入则孝出则弟守先王之道以待后之学者是则所为与时皆行者也颜曾冉闵所以皆为孔门高第

制置三司条例司论事

  辙顷者误蒙圣恩得备官属受命以来于今五月虽勉强从事而才力寡薄无所建明至于措置大方多所未谕每献狂瞽辄成异同退加考详未免疑惑是以不虞僭冒聊复一言窃见本司近日奏遣使者八人分行天下按求农田水利与徭役利害以为方今职司守令无可信用欲有兴作当别遣使愚陋不达窃以为国家养材如林治民之官棋布海内兴利除害岂待他人今始有事辄特遣使使者一出人人不安能者嫌使者之侵其官不能者畏使者之议其短客主相忌情有不通利害相加事多失实使者既知朝廷方欲造事必谓功效可以立成人怀此心谁肯徒返为国生事渐不可知徒使官有送迎供馈之烦民受更张劳扰之弊得不补失将安用之朝廷必欲兴事以利民辙以为职司守令足矣盖势有所便众有所安今以职司治民虽其贤不肖不可知而众所素服于势为顺稍加选择足以有为是以古之贤君闻选用职司以责成功未闻遣使以代职司治事者也盖自近世政失其旧均税宽恤每事遣使冠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