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本朝之成法已定而不可改惟其改之而适中举之而得宜不迫不迂归于至当陛下议政法而举适中得宜为言此天下之望也臣安得无辞以致之盖势可以举则举之则不失于陈迹力可以改则改之则不泥于成法此因革之常道也至于未适于中未得其宜而改之则今日之变法犹或可议焉臣读易至革卦言天下之法至于有弊则不可不革也而辞曰元亨利贞悔亾然则革之必至于元亨利贞然后悔可亾尔又曰革而当其悔乃亾然则革之而不当益以招悔也夫革之必至于亨然后可以议革变之必至于当然后可以言变斯圣人之能事易象之精义也思之于冥冥索之于昏昏使尽合道义之中而后革之则出而天下倚之若山岳此之谓革而亨谋之于众多待之以迟久使尽得上下之宜而后变之则一制行而天下望之若云霓此之谓变而当古之为治相与谋谟于庙堂之上至于风移俗易徙善逺罪而天下不知其措置之迹者必亨而后革必当而后变也今则不然一法朝岀而夕已嚣一制暮行而朝或弊斧钺不足以禁谤论窜黜不足以抑烦言其故何邪未决其亨而革之未计其当而变之举而不必适中动而不必得宜也臣愿陛下慎之而已盖夫革而未尽其制则其势必复革而有复则法以轻而不信矣法制数变国家之大病也汉徙甘泉后土之祠自是之后三十年间五徙而天地之兆终不能定故愿陛下慎之则至当之论无过于此矣陛下虑臣之惮言而不必行或茍饰行以自免则诏之曰言之非艰行之惟艰又虑其畏避执事而不尽其悃愊也则又曰悉心以陈亦不惮于改为臣是以敢进其私忧过计之说臣闻天下者大物也是以治之者必得大才苟未得大才而委畀之则天下之政终无时而理矣万钧之鼎天下之至重也而孟贲乌获持之奔走踰越险阻若践平地此无他其力足也使力不足者负之而趋不独折絶筋骨又将隳器败餗而不可救矣易言天下万物之理至详密矣而至于治天下之难治而未尝不归之大才硕徳之人故屯之不宁必待君子之经纶蛊之败壊必待君子之振育旅之分散必待智者之有为否之欲休必俟大人之获吉圣人以为当四卦之时不得四人者治之则愈益其乱而无补于治昔汤之求伊尹也见之耕者髙宗之求傅说也见之岩筑文王之用太公也见之渔钓三士者藏迹至深而三君者能举而用之者以其取之公求之广也唐文宗可谓恭俭慈仁勤于致理之主当是时李徳裕在其庭而不用裴度捐于外而不使乃览贞观政要而叹息又曰吾视开元天寳事则气拂吾膺然则文宗所以忧勤尽心者徒虚器尔伏惟陛下法成汤髙宗文王公聴广取以为法鉴文宗舍本忧末以为戒独观昭旷之道驱驰域外之议不论隐显不间内外不异逺近不殊明晦才之当者取之徳之宜者予之可大者治大可小者治小则天下之才继踵而出凡陛下所举而询于臣者不治而自治矣陛下有为之术何以先此古人有言曰言切直而不用则身危不切直则不可以明道苟求所以明道又避于危身此势之不可并者也说不由道忧也由道而不合非忧也苟求所以由道又希于必合此理之不可兼者也臣学术浅陋言论狂鄙罪当万死无所敢恨幸陛下察焉臣昧死谨对

  文章辨体彚选巻一百九十

  ●钦定四库全书

  文章辨体彚选卷一百九十一

  (明)贺复征 编

  ○制策七

  弘治壬戌科殿试策【明康海】

  制曰朕膺天命承祖宗列圣之统以临天下于兹十有五年夙夜兢兢思弘化理非法诸古而不可然尝考之前代继统之君守成称贤莫盛于夏之启商之中宗髙宗周之成康之数君者治绩之美具在方册果何道以致之近世儒为之论谓圣王以求任辅相为先又谓君之圣者以辨君子与小人数君子之致治也其亦有待于是邪且辅相之贤否君子小人之情状未易知也兹欲简贤为辅用君子不惑于小人将安所据邪天下之务固非一端以今日之所急者言之若礼乐若教化若选才课绩征赋之法兵刑之令皆斟酌于古然行之既久不能无弊焉祛其弊而救之欲化行政举如祖宗创制之初比隆前代何施何为而得其道邪子诸生积学明经通于古今之冝其具实以对毋隐言毋泛论朕将采而行之
  臣对臣闻天下有不可易之道而常获于人主有不敢易之心盖天下之事未有舍道而能集者而道固不可易也心之所向道之弘否所关一有所易则所以修于身者必不能实用其力而道之在我知之不眀守之不固甫迁于此或转于彼虽欲勤励以求治而弛张予夺一无所据窥伺媒孽之辈共起而乗之虽有贤人君子立于其朝漫不相信甚者或斥谴罢去不为之所天下之治将焉所赖而成乎惟有以真知道之不可易其心常忧勤惕厉而不敢以一毫茍且轻率之意杂之于中择之必精执之必固使用人取善各有定则贤否莫吾乱而君子小人不相尤既得其人而任之以事则政无不举而法无不振天下治宜无有不成者矣古之人君未有不达于是而能致其治者也亦未有徒达于是其心终有易焉而能以无弊者也洪惟皇帝陛下以至圣之徳抚盈成之运十五年来民安物阜虽尧舜禹汤文武之业亦不过此而策士之诏乃犹惓惓焉以化之不弘治之不洽为念陛下岂诚有未达于是而犹待于问哉臣有以仰窥圣心之于道固有不自易焉者也臣尝谓古今豪杰之士不得所遇虽子思孟轲之流亦且徒尔而臣之庸昧乃际遇若此臣敢有所讳而不言哉臣惟天下之深患在于久安极治而机括所不见者莫为之虞陛下夙夜兢兢思弘化理此固宜也然用于已不若资于人求诸今莫若法乎古古之君心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