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故吾既捐之矣欣欣然无复毫分忍痛含寃廹不得已之言以存天下之防者呜呼孰有大于祖宗陵庙之雠者而忍以薄物细故捐之哉夫君臣之义父子之恩天理民彝之大有国有家者所以维系民心纪纲政事本根之要也今所以造端建极者如此所以发号施令者如此而欲人心固结于我而不离庶事始终有条而不紊此亦不待知者而凛然以寒心矣而为此说者之徒惧夫公论之沸腾而上心之或悟也则又相与作为独断之说傅会经训文致奸言以深中人主之所欲而阴以自托其私焉本其为说虽原于讲和之一言然其为祸则又不止于讲和之一事而已是葢将重悞吾君使之傲然自圣上不畏皇天之谴告下不畏公论之是非挟其雷霆之威万钧之重以肆于民上而莫之敢撄者必此之繇也呜呼其亦不仁也哉甚于作俑者矣仁人君子其可以坐视其然而恬然不为之一言以正之乎此则既然矣而旬日之间又有造为国是之说以应之者其欺天罔人包藏险慝抑又甚焉主上既可其奏而羣公亦不闻有以为不然者熹请有以诘之夫所谓国是者岂不谓夫顺天理合人心而天下之所同是者耶诚天下之所同是也则虽无尺土一民之柄而天下莫得以为非况有天下之利势者哉惟其不合乎天下之所同是而强欲天下之是之也故必悬赏以诱之严刑以督之然后仅足以刼制士夫不齐之口而天下之真是非则有终不可诬者矣不识今日之所为若和议之比果顺乎天理否耶合乎人心否耶诚顺天理合人心则固天下之所同是也异论何自而生乎若犹未也而欲主其偏见济其私心强为之名号曰国是假人主之威以战天下万口一辞之公论吾恐古人所谓德惟一者似不如是而于诗所称具曰予圣谁知乌之雌雄者不幸而近之矣昔在熈寜之初王安石之徒尝为此论矣其后章惇蔡京之徒又从而绍述之前后五十余年之间士大夫出而议于朝退而语乎家一言之不合乎此则指以为邦朋邦诬而以四凶之罪随之葢近世主张国是之严凛乎其不可犯未有过于近时者而卒以公论不行驯致大祸其遗毒余烈至今未巳夫岂国是之不定而然哉惟其所是者非天下之真是而守之大过是以上下相狥直言不闻卒以至于危亡而不悟也传曰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况所差非特毫厘哉呜呼其可畏也已柰何其又欲以是重误吾君使之寻乱亡之辙迹而躬驾以随之也呜呼此三说者其为今日大患之本明矣然求所以破其说者则又不在乎他特在乎格君心之非而已明公不在朝廷则已一日立乎其位则天下之责四面而至与其颠沛于末流而未知所济孰若汲汲焉以勉于大人之事而成已成物之功一举而两得之也熹杜门求志不敢复论天下之事久矣于阁下之言窃有感焉不能自已而复发其狂言如此不识髙明以为如何也尚书王公计就职已久方羣邪竞逐正论消亡之际而二公在朝天下望之屹然若中流之砥柱有所恃而不恐虽然时难得而易失事易毁而难成更愿合谋同力早悟上心以图天下之事此非独熹之愿实海内生灵之愿也

  与留丞相书【朱熹】

  熹輙有愚悃仰陈钧聴孤贱鄙儒迂阔有素中间诸公不知其不肖徃徃误有收拾使令之意而熹方拙不能奉承是以多致龃龉而不能无遗恨于其后爰自戊申之夏狼狈岀关杜门空山葢已无复当世之念矣不意相公曽未识其面目乃于秉钧之初首加拔用熹以衰懒不堪剧部为辞又蒙改命更畀郡符到官一年有请必遂如褒赠漳浦髙公减免经总制钱之属皆前日守臣所屡请而不得者是相公于熹知之不为不深而于漳之士民爱之不为不厚矣至于经界一事乃独屡上而不报至其甚不得已而阳许之矣则又多为疑贰之言以求谗贼之口曽不一年而卒罢之则熹于是始疑相公所以知熹者不若其于乡里小儿之深所以爱夫漳之士民者不如其于琐琐姻娅之厚而匹夫之志固以慨然自知其决不可以复入相公之门矣是以湖南广西再命再辞葢不惟以粗伸己志亦庶几阴以解谢临漳千里狼狈失业之民而于相公则不敢以为恨也今者相公郊居累月一旦来归未遑他事而复首以不肖之姓名言于上前付以湖南一路之寄圣主以相公之言为重即使岀命而相公又申以手札之赐慰喻劝勉礼意勤渥有加于前君相之恩隆厚若此政使贱躯羸顿不堪上道神识昏昧不任治剧亦当黾勉拜命走伏官次以称所蒙而熹之私心反复思之终以前事有未能忘者又窃惟念相公自居大位悉引海内知名之士无一不聚于朝今兹之事虽相公出命于郊不得亲回天意而诸贤在列各摅忠悃并进苦言不遗余力是乃无异出于相公之口相公于此得士之多致君之效其亦以无愧古人矣然则若熹之愚姑亦勿问而置之度外似亦未足以亏盛德之万分而况启拟之恩谦尊之美相公又已行之乎夫宰相以得士为功下士为难而士之所守乃以不自失为贵今相公之得士如此下士如此已为盛美若又能容熹使不自失其所守则是古人所谓人有其寳者亦何必使之回面污行而为终身之羞哉抑今日之势天意虽若暂回而恐未固祸机虽若暂息而恐未除事会之来乃有大于漳州之经界者而恐不但如前日之易平也愿相公深以前事为戒公其心逺其虑毋使天下之士贤于熹者复有所激而不肯出于门墙则熹今日之言犹未为无以报德也区区此意但欲相公知之所有省状公札则不敢尽吐所怀矣倘蒙将上早赐施行勿使至于再渎则熹千万幸甚

  与朱元晦秘书【陈亮】

  去秋辱答教委曲具尽足见长者教人不倦之意谓亮书中有不平之气则诚有之矣自棘寺归闭门不与人交徃以妻弟之故一岀数日便为凶徒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