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山水其巅崖崛峍江涛汹涌甚可壮也遂欲往逰焉足以知其老而志在也于其将行为叙其诗因道其盛时以悲其衰

  续思颍诗序【欧阳修】

  皇佑二年余方留守南都已约梅圣俞买田于颍上其诗曰优游琴酒逐渔钓上下林壑相攀跻及身强健始为乐莫待衰病须扶携此盖余之本志也时年四十有四其后丁家艰服除还朝遂入翰林为学士忽忽七八年间归颍之志虽未遑也然未尝一日少忘焉故其诗曰乞身当及强健时顾我蹉跎已衰老盖叹前言之未践也时年五十有二自是误被选擢叨尘二府遂厯三朝盖自嘉佑治平之间国家多事固非臣子敢自言其私时也而非材窃位谤咎已盈赖天子仁圣聪明辨察诬罔始终保全其出处俯仰十有二年今其年六十有四盖自有蹉跎之叹又复一纪矣中间在亳幸遇朝廷无事中外晏然而身又不当责任以谓臣子可退无嫌之时遂敢以其私言天子恻然闵其年犹未也谓尚可以勉故奏封十上而六被诏谕未赐允俞今者蒙上哀怜察其实病且衰矣既不责其避事又曲従其便私免并得蔡俾以偷安此君父廓大度之寛仁遂万物之所欲覆载含容养育之恩也而复蔡颍连疆因得以为归老之渐冀少偿其夙愿兹又莫大之幸焉初陆子履以余自南都至在中书所作十有三篇为思颍诗以刻于石今又得在亳及青十有七篇以附之盖自南都至在中书十有八年而得十三篇在亳及青三年而得十有七篇以见余之年益加老病益加衰其日渐短其心渐迫故其言愈多也庶几览者知余有志于强健之时而未偿于衰老之后幸不讥其践言之晩也

  礼部唱和诗序【欧阳修】

  嘉佑二年春予幸得従五人者于尚书礼部考天下所贡士凡六千五百人盖絶不通人者五十日乃于其间时相与作为古律长短歌诗杂言庶几所谓羣居燕处言谈之文亦所以宣其底滞而忘其倦怠也故其为言易而近择而不精然绸缪反复若断若续而时发于竒怪杂以诙嘲笑谑及其至也往往亦造于精微夫君子之博取于人者虽滑稽鄙俚犹或不遗而况于诗乎古者诗三百篇其言无所不有惟其肆而不放乐而不流以卒归乎正此所以为贵也于是次而録之得一百七十三篇以传于六家呜呼吾六人者志气可谓盛矣然壮者有时而衰衰者有时而老其出处离合叅差不齐则是诗也足以追惟平昔握手以为笑乐至于慨然掩巻而流涕嘘嚱者亦将有之虽然岂徒如此而止也览者其必有取焉

  晁君成诗集序【苏轼】

  达贤者有后张汤是也张汤宜无后者也无其实而窃其名者无后扬雄是也扬雄宜有后者也达贤者有后吾是以知蔽贤者之无后也无其实而窃其名者无后吾是以知有其实而辞其名者之有后也贤者民之所以生也而蔽之是絶民也名者古今之达尊也重于富贵而窃之是欺天也絶民欺天其无后不亦宜乎故曰达贤者与有其实而辞其名者皆有后吾尝诵之云尔乃者官于杭杭之新城令晁君君成讳端友者君子人也吾与之游三年知其为君子而不知其能文与诗而君亦未尝有一语及此者其后君既殁于京师其子补之出君之诗三百六十篇读之而惊曰嗟夫诗之指虽微然其美恶髙下犹有可以言传而指见者至于人之贤不肖其深逺茫昧难知葢甚于诗今吾尚不能知君之能诗则其所谓知君之为君子者果能尽知之乎君以进士得官所至民安乐之惟恐其去然未尝以一言求于人凡従仕二十有三年而后改官以殁由此观之非独我不知举世莫之知也君之诗清厚静深如其为人而每篇辄出新意竒语宜为人所共爱其势非君深自覆匿人必知之而其子补之于文无所不能博辩俊伟絶人逺甚将必显于世吾是以益知有其实而辞其名者之必有后也昔李合为汉中候吏和帝遣二使者微服入蜀馆于合合以星知之后三年使者为汉中守而合犹为候吏人莫知之者其博学隠徳之报在其子固诗曰岂弟君子神所劳矣

  邵茂诚诗集序【苏轼】

  贵贱寿夭天也贤者必仁仁者必寿人之所欲也人之所欲适与天相值实难譬如匠庆之山而得成虡岂可常也哉因其适相值而责之以常然此人之所以多怨而不通也至于文人其穷也固宜劳心以耗神盛气以忤物未老而衰病无恶而得罪鲜不以文者天人之相值既难而人又自贼如此虽欲不困得乎茂诚讳迎姓邵氏与予同年登进士第十有五年而见之于吴兴孙莘老之座上出其诗数百篇予读之弥月不厌其文清和妙丽如晋宋间人而诗尤可爱咀嚼有味杂以江左唐人之风其为人笃学强记恭俭孝友而贯穿法律敏于吏事其状若不胜衣语言气息仅属予固哀其任众难以瘁其身且疑其将病也踰年而茂诚卒又明年予过髙邮则其丧在焉入哭之败帏瓦灯尘埃萧然为之出涕太息夫原宪之贫颜回之短命扬雄之无子冯衍之不遇皇甫士安之笃疾彼遇其一而人哀之今而茂诚兼之岂非命也哉予是以録其文哀而不怨亦茂诚之意也

  钱塘勤上人诗集序【苏轼】

  昔翟公罢廷尉宾客无一人至者其后复用宾客欲往翟公大书其门曰一死一生乃知交情一贫一富乃知交态一贵一贱交情乃见世以为口实然予尝薄其为人以为客则陋矣而公之所以待客者独不为小哉故太子太师欧阳公好士为天下第一士有一言中于道不逺千里而求之甚于士之求公以故尽致天下豪杰自庸众人以显于世者固多矣士之负公者亦时有之葢尝慨然太息以人之难知为好士者之戒意公之于士自是少倦而其退老于颍水之上予往见之则犹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