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宫而明诸侯以为朝会也其盟会诏于神明是故谓之明堂郑康成曰王廵守至于方岳诸侯来会亦为此宫以见之康成虽知方岳之为此宫而不知此宫之为明堂是说也吾于孟子有证焉齐国于泰山之下者也宣王之时明堂尚存赵岐曰泰山下明堂本周天子东廵朝觐诸侯之处也是说也吾于班史有证焉汉武帝之东封也泰山东北址有古时明堂处则宫坛不存而其址犹在也虽然郑康成赵台卿知时会殷同之有明堂而未能明夫所以朝诸侯祀五帝之义也周公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盖即其坛而祀之辅成王负扆以朝诸侯盖即其宫而朝之由此言之明堂制度与其礼典晓然如指诸掌可以决千载之疑议摈诸家之异说矣夫诸家之说不一皆臆度而意之也是故或失之诞或失之谲或失之陋或失之侈或失之杂皆非所以论周公之典礼也吕不韦之月令南有明堂左右有个与月迁徙以视朝而布政此失之诞者也大戴之记则曰上圆下方九室每室四户八牖桓谭新论又从而广之以为有四闼以法四时十二坐以法十二月此失之侈者也蔡邕所论又以太庙灵台辟雍合为一区此失之杂者也晏子春秋所传茅茨蒿柱则陋而不中礼公玉带所图复道层楼则诡而不经折之以二礼其说盖不攻而自破也大抵圣人制礼必有大经而寓于度数则有节文大经本也议礼者之所当重节文末也议礼者之所当轻明堂之礼下则以朝诸侯上则以事上帝大经存焉若夫坛墠之有崇卑堂室之有广狭区区节文之末酌其宜而为之虽或异于古人何病焉自汉以来儒者之议明堂至今不决而考礼经残阙之文断以臆见则僭矣虽然汉儒所传不敢尽诬以为非亦不可尽信以为是故详其义于礼经而折衷焉所以不避其僭也

  宗子论  王炎

  仁义人道之大端也仁莫重于亲亲义莫严于尊尊下洽子孙旁洽族属亲亲之道也上正祖祢尊尊之道也祖逺而易忘族散而易踈先王于是因仁义而为之节文故礼必有宗所以继祖于上而合族于下也诸侯不敢祖天子不可以二至尊也大夫不敢祖诸侯不可以二一国之尊也是故诸侯之世子继统为君世子之昆弟同所出者为适子异所出者为庶子而适子则先君之别子也曷为谓之别子不得祢其先君也曷为不得祢其先君公庙不可设于私家也是故旁出者以是为始故曰别子为祖别子之适长君命其族人宗之故曰继别为宗别子之庶长子与庶子之庶长子其兄弟宗之故曰继祢者为小宗宗之为言尊也上继祖祢是故族人尊之也祖者本也本不可二大宗一而已矣此百世不迁之宗也故曰宗其继别子之所自出者百世不迁者也而小宗有四其所继者祢祖曾髙此五世则迁之宗也故曰宗其继髙祖者五世则迁者也夫亲亲者以三为五以五为九骨肉之戚主于恩爱以为仁因其逺近而辨其等差以为义而又修其节文以为礼自斩衰三年而杀之四世而缌五世袒免而服尽则宗易宗易则祖迁昭穆之踈且逺者不复可相属也是故有百世不迁之宗明祖祢之正体也均公子也而正体以适为重有适而无庶则有大宗而无小宗有庶而无适则有小宗而无大宗所出惟己而已则无宗亦莫之宗是三者公子未必皆然君命其大夫士之庶者使宗其大夫士之适者傥适子非止一人适长必有君命然后为宗此则宗道之正也是故有适而宗适此大宗也其服齐衰九月其母之服如小君其妻之服齐衰三月无适而宗庶此小宗也其服大功九月而其母妻无服夫为之服者敬宗也敬宗所以尊祖也齐衰之服重大功之服轻大宗继祖小宗继祢而不得继祖是故降杀其服所以致察于大小之辨也庶子不祭祖祢其祭必于宗子明正体之重也庶子不继祖祢故不为长子斩尊正体而不二其统也适子庶子虽富贵必以寡约入宗子之家衣服车马献其上牲献其嘉若非所献不敢入宗子之门以祖之正体为尊且重不得以爵禄加之也宗子为士庶子为大夫大夫则有庙矣而以上牲祭于宗子之家祝曰孝子某为介子某荐其常事不可以爵命之贵贱而混适庶之辨也宗子去国庶子为大夫而居者其祭谓之摄主祝曰孝子某使介子某执其常事不厌祭不旅不假不绥祭不配不归肉避正主也其无爵而居者祭则望墓而为坛宗子旣没告于墓而后祭于家不可遽以庶而代宗也夫缌之为服之穷也袒免之为无服也自是以往踈矣昭穆各以其属相从宗则一而不变也系之以姓而弗别缀之以食而弗殊虽百世而尊卑长幼亲可叙者以有宗也故曰尊祖故敬宗敬宗故收族公族异于庶姓而仁义行焉人道竭矣后世宗子之法旣亡非缌麻之服相视几如路人冠婚不共其喜丧塟不共其忧又稍踈焉则昭穆不复可齿是无类也谱牒不存则曾髙而上不知其世系之所自出是无本也仁之薄而遗其所亲义之失而忘其所尊礼之废而无以为仁义之节文公卿大夫之贵莫能继祖而收族也其流及于庶人人情日薄风俗日坏又何怪焉

  秦论  方恬

  天下之诵秦酷也乆矣予尝以为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及观于汉见其刑罚之施上自王侯下自公卿参夷葅醢往往而是当时犹曰斲雕为朴网漏吞舟之鱼于是益信秦法之酷也诽谤者族偶语者弃市其严如此无奸之可发无罪之可诛矣而豪杰私语以谋之者班班然见于史记夫以张良匹夫之强藉力士之威奋击于博浪沙中其悖甚矣卒之隠匿莫之获此逋逃无归之人也而项伯杀人犹从良匿然则秦之杀豪杰其何若人哉方子曰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秦之法令大抵以死驱民而巳先王制为五刑以督奸其入于死者盖鲜非不能威知民之不可威也罪有轻重情有过与故今也一概而归之死则民不服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