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此以气质之性言之也夫子不能不言者论性不论气不备故也孟子曰性无有不善此以天地之性言之也孟子所以极言之者论气不论性不明故也形而后有气质之性者性不自立依气而形形既生矣气或拘之故得其气之正且明者性亦随之而正与明得其气之偏且昏者性亦随之而偏与昏此气质之性也然气质之性实天地之性而气之偏正昏明者不能不间之尔非别有一性也茍能学以知之则偏者可正昏者可明未有不能复吾天地之性者所谓善反之而天地之性存焉者也夫既有是性则有是情子思曰喜怒哀乐未发谓之中发而中节谓之和此论情之发于天地之性者也程子曰其中动而七情出焉情既炽而益荡其性凿矣此论情之接于气质之性者也至论其才则亦有不同者焉孟子曰人皆可以为尧舜又曰或相倍蓰而无算者不能尽其才者也此论才之本于天地之性者也程子曰才本于气气有清浊禀其清者为贤禀其浊者为愚此论才之出于气质之性者也孟子于问性而答曰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乃所谓善也又曰若夫为不善非才之罪也论者或曰情不无善恶才固有贤愚也孟子之言不几戾乎噫此所以必原张子天地之性而后可以明孟子之情之才之善也况告子之谓性无非以其禀于气者而言孟子析而辨之则无非以其命于天者为说是以于情于才虽或言之少异而其本未尝不同也故尝论之情不离性动而后见才不离性用而后知仁之性具矣动之则为恻隐之情用之则亲亲仁民皆其才也义之性具矣动之则为羞恶之心用之则事君敬长皆其才也此所以其情可以为善也此所以为不善非才之罪也虽然情者性之动然必有形生焉而后动可见也才者性之用然必有气合焉而后用可知也梏于形则情或有不善者矣拘于气则才或有不善者矣然则孟子程子之言果有异乎学者不以天地之性本无不善自宥而必加省察矫揉之功又不以气质之性终或不善自疑而益致勉修克治之力若然则戒谨恐惧以至于必慎其独而吾所谓省察矫揉之功果至矣择善固执以至于弗得弗措而吾所谓勉修克治之力果尽矣中庸之所谓率张子之所谓善反不在兹乎

  春秋集传序例  赵汸

  春秋圣人经世之书也昔者周之末世明王不兴诸侯倍畔夷狄侵陵而莫之治也齐桓公出纠之以会盟率之以征伐上以尊天王下以安与国而天下复归于正晋文公承其遗烈子孙继主夏盟者百有余年王室赖之故孔子称其功曰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及乎晋伯不竞诸侯复散大夫专国陪臣窃命楚灭陈蔡宋灭曹吴入而盟诸夏则天下之乱极矣孔子生于斯时道足以兴周而患当世诸侯莫能用之盖尝叹曰茍有用我者吾其为东周乎齐一变至于鲁鲁一变至于道盖有意于齐晚尤惓惓于鲁也又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使仲尼得位明周公之法修桓文之业率天下诸侯以事周则文王之至徳吾无间然矣是夫子之志也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则六卿之晋田氏之齐三桓之鲁出公之卫可正也兴灭国继絶世举逸民谨权量审法度修废官则文武之政可举也足食足兵而民信之则戎狄可膺荆舒可惩也当此之时以夫子而合诸侯匡天下犹运之掌也既而道终不行则又叹曰甚矣吾衰也乆矣吾不复梦见周公鳯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夫子之心岂一日而忘天下者于是西狩获麟则夫子老矣嘉瑞既应而天下莫能宗予虽圣人亦无以见其志矣乃即鲁史成文断自隠公加之笔削列伯者之功过以明尊天王内中国之义贬诸侯讨大夫诛其乱臣贼子以正人心示王法盖天之所命也是歳之夏齐陈恒弑其君孔子沐浴而朝请讨之适当修书之际岂欲托诸空言者哉故曰圣人经世之书也书成一歳而孔子卒当时高第弟子盖仅有得其传者厯战国秦汉以及近代说者殆数十百家其深知圣人制作之原者邹孟氏而已矣盖夫孟氏之言曰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孔子曰其义则丘窃取之矣此孔门传春秋学者之微言也周虽失政而先王诗书礼乐之教结于人心者未泯故善有美恶有刺人情犹不能忘于其上也迨其极也三纲五常颠倒失序而上下相忘然美刺不作则文武成康治教之迹始湮灭无余矣夫世变如此而春秋不作则人心将安所厎止乎故曰诗亡然后春秋作隐桓之世王室之卑齐伯肇兴春秋之所由始也定哀之世中国日衰晋伯攸废春秋之所由终也方天命在周未改而上无天子下无方伯桓文之事不可诬也是以圣人详焉故曰其事则齐桓晋文古者列国皆有史官掌记一国之事春秋鲁史策书也事之得书不得书有周公遗法焉太史氏掌之非夫人所得议也吾鲁司冦也一旦取太史氏所职而修之鲁之君臣其能无惑志欤然则将如之何凡史所书有笔有削史所不书吾不加益也故曰其文则史史主实録而已春秋志存拨乱笔则笔削则削游夏不能赞一辞非史氏所及也故曰其义则丘窃取之矣此制作之原也学者即是而求之思过半矣然自孟氏以来鲜有能推是说以论春秋者葢其失由三传始左氏有见于史其所发皆史例也故常主史以释经是不知笔削之有义也公羊谷梁有见于经其所传者犹有经之佚义焉故据经以生义是不知其文之则史也后世学者舍三传则无所师承故主左氏则非公谷主公谷则非左氏二者莫能相一其有兼取三传者则亿决无据流遁失中其厌于寻绎者则欲尽舍三传直究遗经分异乖离莫知统纪使圣人经世之道闇而不明郁而不发则其来乆矣至永嘉陈君举始用二家之说叅之左氏以其所不书实其所书以其所书推见其所不书为得学春秋之要在三传后卓然名家然其所蔽则遂以左氏所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