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为分隶自分隶而为行草日趋简易轻渉流荡而无法使古人复生而视今之字必将骇眩而惊叹而人顾鲜有知其非者问有好古之士知之而力不足以制已然之势不过着之于书以发其所得自汉许叔重说文以来著书之存于世者虽有精粗详畧之殊而其用志深逺终非流俗所及然世之知而好之者已难乎其人好而能通其意考其得失补其未傋而羽翼之者冝乎其尤难也宁海方塘先生王君仲芳自少笃志古学至老不倦甞病俗字之乱真害正本诸古以正末流之失作文字考正辩伪之书以示学者其言皆有征据不为臆说使人人因其言而求许氏说文以探古人制作之初意引天下以复乎古宁有御之者乎虽然文字之学盖学者之一事耳天下所以治乱存亡者不専在是也井牧变而民无定志比闾族党变而鄊无善俗搜狩师田之法变而国费于飬兵读律饮射之法变而官疲于听讼其大者如封建学校其小者如名物衣冠其异于篆之行草者曽几何哉予甞妄欲为一书以正讹解惑而未之遂先生之父秘书公以博学多识为元闻人其所受而知者盖非特字学而已茍有大于此者论次成书以补六经之遗缺洗百世之陋习岂非学者之所望乎予庶几预闻之

  赠王仲缙序

  饥而食饱而嬉营私而骛利生无闻而死无述者众人也食焉而思思焉而行不忧其身之穷而忧道之不修不惧其家之无财而惧乎名之弗扬者君子也众人之所为切于身而见效近故人之趋事者伙君子之所务事既缓而功亦迟故众人多笑之而不知众人之所为又君子之所悲也吾昔年舟还自金陵泊姑苏城下舟人指城中大第谓予曰此元伪吴张氏宫也予问今其家安在则已无噍类矣问其人名字则已莫有知者矣及至钱塘道西湖舟人数谓予言林处士事曰此处士故宅也此处士坟墓也此处士曽逰之地也予未甞不为之太息方张氏盛时据数州之富擅王侯之贵驱百万之人以给其所欲其车服宫室妾媵珍寳驺从师徒僭拟乘舆亦自谓一时之雄矣而今未下十年乃若此处士在时破庐弊褐羸童野鹤出入于烟霞水石间其穷困莫比今越二三百载姓名犹灼然在人耳目则区区之富贵者何足道而士之贫贱又何足憾哉且处士特一诗人其自立者非能如圣贤之宏大深逺足以明斯道而淑来世犹能如是况夫君子之希圣贤者乎吾友乌伤王仲缙年少好学其所志甚美而其鄊人窃笑之以为迂仲缙告予予恐其沮于众人之笑也故告以斯说使仲缙知为学之足恃而益思自勉使众人知所有者之不足道不暇笑人而自悲也

  送陈克彬归临江序  王叔英

  余自儿童时则闻江西多博学髙才之士衣冠文物之盛甲于天下然其民性率多轻悍忌黠为俗喜争而善讼故其最为难治而南昌赣吉为甚而临江为尤甚观其谚语之传于四方者可知矣是以天下之仕者莫不惮官于其地而其人之官于四方者亦莫不见惮于人至于旅寓于江湖通途之间者或遇其人莫不惮之而不敢骤与之交然余自弱冠以来往往见其人之来官于吾邦者或以亷称或以能显或以谨厚见推其愚劣不称任者固鲜而其非道御物者亦不多见余固知江西之多才而疑人言不可以尽信矣今年余来金华之永康永康之令刘公某南昌人也丞谢公某吉安人也二公皆以亷谨得民余至永康二公皆先以事去虽不及识其为人而闻诸邑人之言可以知其为君子固亦犹见之矣邑之税使陈志善者临江人也数过余邑庠其人温谨乐易与物无竞而其子克彬适自临来省为人亦如其父而其才气又自有出人者余于是益知江西之多才而益疑人言之不可以尽信矣岂其风俗与化移易而其人今非昔比也邪将余之所见皆适值其出于衣冠文物之胄者故有以拔乎其流俗邪是固未可知也使其人皆如余所见固云美矣使其俗果如予所闻则居其鄊而为其民之秀者岂不冝思所以变之之道乎余闻古之以匹夫而化鄊人者盖有之矣顾其身之所立何如尔今克彬之归也其尚益修其身以余前所闻之俗为鄊人戒以去其恶以余后所见之人为鄊人劝以进于善自一鄊而及于一邑自一邑而及于一郡以及于一方使天下之仕者乐官于其地而其人之官于四方者亦见乐于人而旅寓于江湖道途者亦莫不乐其人而愿与之交如是则天下之人言江西者不特称其学士大夫之贤矣岂不盛欤不然而或终使天下之人惮之如余所闻者固非四方君子之所愿闻又岂不为彼方君子之所耻哉虽然余浙东人也浙之民俗视江西伯仲之间耳又安知天下不视之犹江西之人乎余之言盖非徒以勉克彬也亦因以自勉焉

  明文衡巻四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明文衡巻四十二

  (明)程敏政 编

  ○序

  送稽古刘先生还鄊序  朱善

  江西士之好古者莫盛于庐陵庐陵士之好古者莫盛于刘君刘君授徒南昌弟子从之逰者皆称曰稽古先生刘君从而受之亦自称曰稽古焉洪武丙辰冬十有一月君束书将归庐陵来告别且曰人之以稽古称我者未足为稽古也吾子以稽古许我斯诚稽古矣予曰吾所谓稽古有三说焉不知子将稽古人之心乎稽古人之迹乎抑稽古人之文乎如稽古人之心则尧舜禹之精一执中汤武之建中建极孔门之一贯忠恕果能端居深念而彼此意会焉则古人之心法在是矣如稽古人之迹则尧之平阳舜之箕山禹之会稽汤之景亳文武之丰镐下及齐晋之会盟燕赵之攻围楚汉之战争邹鲁诸儒之讲习必将如太史公之周览遐观而后圣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