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或常或变其归一也曰既为神也而曰不能戮人罪何邪曰神形而暂者也彼且不能久其形恶能求罪人而戮之

  鑚燧说  宋濂

  宋子闲居见家人夏季改火不用桑柘取赤檆二尺中析之一剜成小空空侧开以小隙一劀圆大与空齐稍鋭其两端上端截竹三寸冒之下端寘空内以细绹纒其腰别藉卉毛于隙下左手执竹右手引绹急旋转之二檆相轧摩空木成尘烟辄起尘自隟流毛上候其烟蓊葧以虚掌覆空鬰之则火焰焰生矣宋子叹曰火在木中不鑚则火不见万善具于人性不学则善不明人何可不学哉

  猿说

  武平产猿猿毛若金丝闪闪可观猿子尤奇性可驯然不离母母黠不可致猎人以毒傅矢伺母间射之母度不能生洒乳于林饮子洒已气絶猎人取母皮向子鞭之子即悲鸣而下敛手就制每夕必寝皮乃安甚者辄抱皮跳掷而毙嗟夫猿且知有母不爱其死况人也邪

  杂说二首  王祎

  蜈蚣与鸡不相类也而其雠最甚鸡见蜈蚣必殄而噬之人被蜈蚣螫者涂以鸡涎痛随愈然鸡死蜈蚣辄入其腹啮之不置蚊与鳖不同羣也而其怨尤深鳖被蚊嘬无不毙而人欲辟蚊者粉鳖甲骨爇之蚊闻其臭率皆避去即不避无能生存者夫蠢蠢之物有知而无识者也蜈蚣见殄于鸡鸡虽死矣必复其雠于既死鳖见毙于蚊蚊固生也犹报其怨使不能生物性之烈有如此呜呼人有识矣操害人之心而不顾人之雠怨于已亦何其不善自恕也哉
  猬之为物毛善刺人能跳入虎耳虎或噬之猬皮顽不能死则穴虎腹以出而其性恶鹊见鹊便自仰腹受啄乌贼之为物无有皮介每暴于氷上状若已死人取之易甚而其性好乌乌有下啄则巻而食之呜呼猬与乌贼其形相万也其好恶不相侔也猬狞然而可畏乌贼块然而可狎狞然可畏者宜能害鹊而反受害于鹊块然可狎者宜不可害乌而卒致害于乌此其理诚有不可解者然则人固有狞然而恶人者其可畏块然而好人者其可狎邪

  染说  苏伯衡

  凡染象天象地象东方象南方象西方象北方象草木象翟象雀以为色取蜃取栀取蓝取茅搜取槖卢取豕首取象斗取丹秫取涗水取栏之灰以为材炽之沤之暴之宿之淫之沃之涂之挥之渍之以为法一入再入三入五入七入以为候天下染工一也于此有布帛焉众染工染之其材之分齐同其法之节制同其候之多寡同其色之浅深明暗枯泽美恶则不同其深而明泽其美者必其工之善者也其浅而暗枯而恶者必其工之不善者也盖天下之技莫不有妙焉染之妙得之心而后色之妙应于手染至于妙则色不可胜用矣夫安得不使人接于目而爱玩之乎此惟善工能之非不善工可能也夫工于染者之所染与不工于染者之所染其色固有间矣然虽工者所染之布帛与天地四方草木翟雀其色则又有间矣无他天地四方草木翟雀之色二气之精华天之所生也天下之至色也布帛之色假乎物采人之所为也非天下之至色也学士大夫之于文亦然经之以杼轴纬之以情思发之以议论鼓之以气势和之以节奏人人之所同也出于口而书于纸而巧拙见焉巧者有见于中而能使了然于口与手犹善工之工于染也拙者中虽有见而词则不能达犹不善工之不工于染也天下之技莫不有妙焉而况于文乎不得其妙未有能入其室者也是故三代以来为文者至多尚论臻其妙者春秋则左丘明战国则荀况庄周韩非秦则李斯汉则司马迁贾谊董仲舒班固刘向扬雄唐则韩愈栁宗元李翱宋则欧阳修王安石曽巩及吾祖老泉东坡颍濵上下数千百年间不过二十人尔岂非其妙难臻故其人难得欤虽然之二十人者之于文也诚至于妙矣其视六经岂不有径庭也哉六经者圣人道徳之所著非有意于为文天下之至文也犹天地四方草木翟雀之为色也左丘明之徒道徳不至而其意皆存于为文非天下之至文也犹布帛之为色也学者知词气非六经不足以言文玄非天黄非地青非东方赤非南方白非西方黒非北方夏非翟緅非雀红緑非草木不足以言色可不汲汲于道徳而惟文辞之孜孜乎天台方希直从太史宋公学为文章其年甚少而其文甚工不惟同门之士未有及之者自朝之缙绅以至四方之老成凡与宋公友者无不推许之以为不可及余每过宋公退即希直读其所为文未尝不击节而叹其有得于文之妙也今希直将归其乡大肆其力于文故因以此勉焉余自蚤岁徒尽心于文章垂五十而迄无闻不知自勉乃欲勉希直宁不知愧然希直得余说而及时以道徳自任则又何至若余哉此余之所以致爱助于希直也

  黙斋说

  天下之道有小者近者费者而又有大者逺者隠者其小者近者费者我可以言传也人亦可以言求也其大者逺者隠者不可以言求诸我也犹不可以言传诸人也言不可得而传也故夫子罕言命不可以言而求之也故子贡得闻夫子之文章而不得闻夫子之言性与天道夫言传不可也岂不可心授乎夫言求不可也岂不可心领乎焉有心授心领而不黙焉而契若针之于石者乎此非茍黙而已矣诚以为道至微妙非言语所能形容也茍阐道而事乎言语之末非惟不足以尽之且将开是非之端而好奇立异者不胜夫纷纭也孰若黙示以行而使之黙悟之为愈哉是故善学者欲求父子之道惟潜心于其所以亲欲求君臣之道惟潜心于其所以义欲求夫妇长幼朋友之道惟潜心于其所以别所以序所以信而于天下之物莫不皆然未得则黙而思也既得则黙而行也扣之而不答也难之而不辨也诘之而不告也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