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子史

  章懋
  王世贞

  △章懋

  读王章传

  读王章传

  秉史笔者当以是非论不当以成败论以成败论人天下无全人矣成帝时大将军王凤以帝舅擅权用事京兆尹王辛言凤诬罔不忠不可任用宜更选忠贤成帝悦其言而不能用遂为凤所陷以死班孟坚讥章不量轻重然则循默充位全躯保妻子之臣乃为能量轻重者乎当是时五侯骄僣并作威福尚书九卿州牧郡守皆出门下大臣则奴颜婢膝如张禹孔光小臣则谀心佞舌如杜钦谷永朋党比周天下之势骎骎入于王氏朝臣自宗室刘向之外无一人为汉忠谋者况王章繇谏大夫迁司隶挍尉为京兆尹居重任享厚禄固非位卑而言高者矣召见延问辄辟左右上寤曰非京兆尹直言朕不闻社稷计则章与成帝亦非交浅言深者矣如是之言似不为过尽忠于君不幸见杀是亦命而巳耳顾何咎其不量轻重耶孟坚如惜其死第曰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可矣夫既委质事人尽忠乃其职也今必以为不量轻重独非排死节否忠直者乎设使成帝能用章言抑外戚之与政求忠贤以自辅则汉室终无新都之祸作汉史者必将美章之功而称其言之当矣岂有不量轻重之讥也呜呼成败论人如此古之所谓良史者果若是耶

  △王世贞

  读元史
  读庄子

  读元史

  余尝怪晋世匈奴鲜卑羯氐羌以至索头之虏更迭而入为主其割中国十之六七耳然往往袭华号变夷礼多足称者葢至孝文而其俗彬如也岂其先尝杂处中国有所觊慕于志耶宋亡而薄海内外鲜有不为元者顾其君臣日龂龂焉思以其教而易中国之俗省台院寺诸路之长非其人不用也进御之文非其书不览也名号之锡非其语不为美也天子冬而大都夏而上都上都漠北也其葬亦漠北视中国之地若瓯脱焉不得巳而居之于中国之民若赘疣焉不得巳而治之又若六畜焉食其肉而寝处其皮以供吾嗜而巳于乎不亦天地之至变不幸者哉然所谓匈奴鲜卑羯氐羌索虏者其人浸淫而忘其故矣是以一易世而辄尽元唯不忘其故是以易世之后仅能驱而置之大卤之外若飞鸟之就林而巨鳞之还壑也元所以迄今不绝哉金之有完颜雍也犹之乎汉文景也尝怒太子尽用华服曰易世其衰矣是元之筴也

  读庄子

  苏氏子欲去让王说剑盗跖渔父四章而以列子前后之续也无所据特以盗跖渔父之排孔子甚而欲去之夫内外杂篇何尝不排孔子也其排婉而深不若盗跖渔父之直而浅也然而吾于苏氏取焉所以取者何以庄子之文得之也凡庄子之为文其宏放驰逐纵而不可羁其辞高妙而有深味然托名多怪诡而转句或晦棘而难解其下字或奥僻而不可识今是四章独让王犹近之而太疑于正而是三章者故甚显畅而肤浅其法类若礼经之所谓乐记儒行者意必庄子之徒托而为之者也韩愈作读墨而谓子夏之后流而为庄亦无所据而王安石引之吾以为不必自子夏氏若庄子者葢尝受业于孔子之门而有得者也何以知其然也凡庄子之所谈如君臣父子之大戒天机嗜欲之深浅六经之用圣人之论议皆精切而尔雅即田子方荀卿之所不能及特不若其治老子之深葢游于吾圣教而中畔之者也太史公谓申韩之学出于老子故与之同传唐人祖老子而离之吾以太史公信也夫所谓学不必其尽学也得一语而守之曰啬曰俭曰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曰将欲取之必固与之此申韩氏之所实也若庄子则无是也太史公又谓庄子梁惠王齐宣王时人审尔柰何不使与孟子见而一相究诘也庄子非告子夷之比也其鬪必若涿鹿彭城之战天地为之荡而不宁日月为之晦而不辩夫庄子败则逃之无何有之乡而巳然而不怒也孟子不败也败则怒

  ○文集

  章懋
  黄仲昭
  郭棐

  △章懋

  读苏集

  读苏集

  吾始读东坡制科策及进策诸篇见其有更张百度之志有贾太傅流涕汉庭之风纵横气习尚未尽除其所以异于临川者几希及观其上神宗万言书时政书及代张方平谏用兵等书忧深思远忠厚恳恻思与天下休息之意蔼蔼然溢于言外然后见公之学识议论非复少年之比岂其忝创王氏之失而改之乎抑亦经历世故之熟而所造愈深乎所谓更一事者长一智公其有焉有天下国家者轻弃老成人而遽使不经事少年为之其能不败乃公事也耶

  △黄仲昭

  读欧阳集

  读欧阳集

  欧阳文忠公平日行巳立朝光明正大槩可于文章见之不容妄置喙其间矣然予尝读其文而有所感焉公立朝时于王安石吕惠卿皆尝有所论荐其于安石则称其德行文学为众所推守道安贫刚而不屈宜置之台谏其于惠卿则称其才识明敏文艺优长好古饬躬为人端雅宜置之馆阁夷考其行安石学术不纯于道绝无所见其设心措事无一不入于邪又自以为是而穿凿附会以文之则其不得为君子彰彰明矣惠卿专事脂韦阿附权宠又小人之尤者也及其相继得政则皆以奸邪误国视公之所论荐者不啻熏莸氷炭之不相合予于是有以见夫小人惑人之深虽光明正大之士有不能免也夫以光明正大如公者尚为其所惑如此况未能如公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