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卷、「古文话」六十四卷、「天岳山馆诗集」十二卷、「文续集」若干卷、「四六文」二卷。

  以光绪十九年四月葬县南水南里,丑首未趾;积琳等泣请文其墓道之碑。先谦少公二十年,自公贵州军营归里,始相识。一日,过先谦书斋,见所为「明大学士史可法补传」,诵之再;曰:『君有班、范之才,幸努力』!由是,以文字相知好,意气许与;至今不忘。铭曰:公之文章足以润色庙堂而不操史笔,才猷足以参赞密勿而滞于外官,武略足以取侯封而蹶于任事之勇,忠诚足以信朋友而不免同心之责。言固瑕衅之有,开亦时命之适。然彼古人致叹数奇兮,如公者犹可自慰于九原。

  ——见「续碑传集」卷三十九「光绪朝监司(六)」。

  俞林

  先壬甫兄家传俞樾

  呜呼!自吾兄之殁,至于今九年矣。兄子祖绥尝具事略,请为家传。余念吾兄仕闽二十余年,倾侧扰攘,幸获安全,以官寿终;然其涉历艰难,盖亦甚矣!且其事颇有关系七闽大局者,余惧未足以达之。故虽诺其请,迟之又久而未作也。虽然,以吾兄之贤且才,而寿不逾六十;余之不肖而入此岁则已六十有一矣,精力衰颓、宿疾时作,其能久乎!苟不及今撰述,无论他日无以见吾兄于地下,且亦何以副祖绥区区之意邪!因就其所为事略粗加次第,着于篇。

  君讳林,字壬甫,号芝石,晚岁自号柯九老人,姓俞氏;浙江德清人,世居东门外之南埭。祖赠通奉大夫■〈谷间〉南庄府君,祖妣夏夫人、戴夫人;考赠通奉大夫花府君,妣蔡夫人、嵇夫人、姚夫人。

  君幼慧,以家贫不能延师,而先赠公又恒客游于外;故十岁以内,姚太夫人亲教之。弱冠,为县学生,名在第一。道光二十三年乡试,中式举人,于本房亦居第一。两与礼部试,不售;以工书法,取誊录。会修「宣宗成皇帝实录」,君预缮写之役。咸丰三年,「实录」告成,以例得议叙,遂以知县分发福建。

  福建故瘠苦,其时寇盗充斥,红巾贼方炽,仕宦者视为畏途。督、抚累疏请分发,而部中发往人员,率托故弗至;君独挈眷属间关赴闽,人皆奇之。逾年,署沙县知县。其地多讼,胥吏缘以为奸,一小事辄株连数十人;隶持符句摄,量肥瘠索贿赂。君于来讼者呼至案前,多方开导,小事已之;其事大者立予判决,两造及一二要证外,悉罢遣无所问,所保全甚众。地又多盗,有杨三者,盗魁也,适其兄为他盗所杀;君使人谓杨三曰:『来!吾复尔仇』。杨三乃率其徒降。捕杀其兄者,论如律。于是群盗慑服,境内悉平。后杨三官至参将,战死汀州,得优恤焉。五年秋,调充乡试同考官;民闭城请留,君夜启北门去。入闱阅卷,每达旦不寐;或既弃,复取阅。榜发,得士胡梦得等十一人。时澎湖通判阙员,大吏意属君,而欲使出门下,命福州守示意;君以母老辞,由是忤其意。当是时,闽中尚奔竞、习侈靡,上下狎游无度;其善夤缘者以数十金得一官,不数年拥符节。君辽落至不得序补县令,寮友皆非笑之。已而御史林公寿图以闽中积习白简上闻,制、抚、方伯皆免官。当日之附门墙、供奔走者,或罢斥、或遣戍,自道、府至州县凡二十余人,无一幸免者:乃始服君有先见云。

  六年,署永安县知县。地故与汀州邻,其民交恶。汀人有至邑者,辄诬为盗,缚送官;官不为理,则拥去殴杀之;官不能禁。君遇有执送者,立出坐堂皇,薄责之,置诸狱;以好语慰劝众人,使去。乃出其人于狱,卫之出境;全活无数云。永安自被寇乱,残破特甚;君招集流亡,使之复业。又以地处冲要,贼所必争;使民搏力护乡里,五日一集,较其技艺、课其惰勤,钲鼓、旗帜悉合法度。于其中选得劲卒千余人,皆精锐可用。七年夏,红巾余党复为乱,据汀州;所在响应。七月,陷连城;提督某公与战败绩,退保延平。于是将乐、顺昌、沙县、尤溪相继陷,贼将长驱犯延平、窥省垣;而延平所属县皆为贼据,惟永安独存,与延平相掎角。贼攻延平,惧我蹑其后,乃以大队扑永安,意在必得,势张甚;按察使裕公铎督师来援,而四面皆贼,转战不得达。君入谓吾嫂孙夫人曰:『寇深矣!吾与城俱亡耳。幸为我护持老母』!夫人笑曰:『君死忠,吾死节,儿辈死孝,尚何求』!乃谋以轻舟使长子祖寿奉姚太夫人由间道出走。谋既定,入白太夫人;太夫人怒曰:『吾累被国恩,为命妇;乃草间苟活邪!死则俱死耳,无多言』!而是时外闻讹传县官眷属已宵遁,太夫人乃亲诣城隍庙行香,搴帷而出、搴帷而入;邑士大夫有以公事至者,召使入内室,则太夫人方观书、孙夫人方刺绣:于是人心大定。然苦无食,乃劝富人输钱若粟,书券与之,钤以县印;数日间,输者颇众。而寇警顾日急,太夫人命积薪于门,事急则自燔;召祖寿至,手为易衣,以属幕客孙福礽:『若城破,速亡去』!君以死守孤城且坐困,乃留民兵二百,使千总率之登陴;而自率兵出城,列寨分据要害,檄乡团随所在助杀贼。一日,猝遇悍贼千余人;君所部才三百人,大呼奋击,无不以一当百。贼势且不支,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