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吏员。正始中,亦并合郡县,此省吏也。今必欲求之于本,则宜以省事为先。凡居位者,使务思萧、曹之心,以翼佐大化。笃义行,崇敦睦,使昧宠忘本者不得容,而伪行自息,浮华者惧矣。重敬让,尚止足,令贱不妨贵,少不陵长,远不间亲,新不间旧,小不加大,淫不破义,则上下相安,远近相信矣。位不可以进趣得,誉不可以朋党求,则是非不妄而明,官人不惑于听矣。去奇技,抑异说,好变旧以徼非常之利者,必加其罚,则官业有常,人心不迁矣。事留则政稽,政稽则功废,处位者而孜孜不怠,奉职司者而夙夜不懈,则虽在挈瓶而守不假器矣。使信若金石,小失不害大政,忍忿悁以容之。简文案,略细苛,命之所施,必使人易视听,愿之如阳春,畏之如雷震。勿使微文烦挠,为百吏所黩,二三之命,为百姓所餍,则吏竭其诚,下悦上命矣。设官分职,委事责成,君子心竞而不力争,量能受任,思不出位,则官无异业,政典不奸矣。凡此皆愚所谓省事之本也。苟无此愆,虽不省吏,天下必谓之省矣。

若欲省官,私谓九寺可并于尚书,兰台宜省付三府。然施行历代,世之所习,是以久抱愚怀而不敢言。至于省事实以为善,若直作大例,皆减其半,恐文武众官,郡国职业,及事之兴废,不得皆同。凡发号施令,典而当则安,倘有驳者,或致壅否。凡职所临履,先精其得失,使忠信之官,明察之长,各裁其中,先条上言之,然后混齐大体,详宜所省,则令下必行,不可摇动。如其不尔,恐适惑人听,比前行所省皆须臾辄复;或激而滋繁,亦不可不重。

挚仲洽祀皋陶议(故事,祀皋陶于廷尉寺,新礼移于律署,故祀以社日,新改孟秋之月,故虞云然。诏可。)

按《虞书》皋陶作士师,惟明克允,国重其功,人思其当。是以狱官礼其神,系者致其祭。功在断狱之成,不在律令之始也。太学之设,义重太常,故祭于太学,是崇圣而从重也。律署之置,卑于廷尉,移祀于署,是去重而就轻也。律非正署,废兴无常,宜如旧祀于廷尉。又祭用仲春,义取重生,改用孟秋,以应刑杀,理未足以相易。宜定新礼,皆如旧。

挚仲洽驳用古尺昔圣人有以见天下之赜而拟其形容,象物制器,以存时用。故参天两地,以正算数之纪;依律计分,以定长短之度。其作之也有则,故用之也有征。考步两仪,则天地无所隐其情;准正三辰,则悬象无所容其谬;施之金石,则音韵和谐;措之规矩,则器用合宜。一本不差而万物皆正。及其差也,事皆反是。今尺长于古尺,几于半寸。乐府用之,律吕不合;史官用之,历象失占;医署用之,孔穴乖错。此三者,度量之所繇生,得失之所取征,皆絓阂而不得通,故宜改今而从古也。唐虞之制,同律度量衡;仲尼之训,谨权审度。今两尺并用,不可谓之同;知失而行,不可谓之谨。

不同不谨,是谓谬法,非所以轨物垂则,示人之极。凡物有多而易改,亦有少而难变,亦有改而致烦,有变而之简。度量是人所常用,而长短非人所恋惜,是多而易改者也。正失于得,反邪于正,一时之变,永世无二,是变而之简者也。宪章成式,不失旧物,季末苟合之制,异端杂乱之用,当以时厘改,贞夫一者也。臣以为宜如所奏。

挚仲洽师服议(《丧服》无弟子为师服之制,新礼服齐衰三月。虞上议,诏从之。)

自古无师服之制,故仲尼之丧,门人疑于所服。子贡曰:“昔夫子之丧颜回,若丧子而无服,请丧夫子若丧父而无服。”遂心丧三年。此则怀三年之哀,而无齐衰之制也。群居人则绖,出则否,所谓吊服加麻也。先圣为礼,必易从而可传。师徒义诚重,而服制不著,历代相袭,不以为缺。且寻师者以弥高为得,故屡迁而不嫌;修业者以日新为益,故舍旧而不疑。仲尼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子贡云:“夫何常师之有。”浅学之师,哲学之师,不可皆为之服。义有轻重,服有废兴,则臧否由之而起,是非因之而争,爱恶相攻,悔吝生焉。宜定新礼,无服如旧。

潘安仁上客舍议谨按:逆旅,久矣其所由来也。行者赖以顿止,居者薄收其直,交易贸迁,各得其所,官无役赋,因人成利,惠加百姓,而公无末费。语曰:“许由辞帝尧之命,而舍于逆旅。”《春秋外传》曰:“晋阳处父遇宁戚于逆旅。”魏武皇帝亦以为宜。其诗曰:“逆旅整设,以通商贾。”然则自尧到今,未有不得客舍之法。唯商鞅尤之,此固非圣世之所言也。乃今四海会同,九服纳贡,八方翼翼,公私满路。近畿辐辏,客舍亦稠,冬有温庐,夏有凉荫,刍秣成行,器用取给,疲牛必投,乘凉近进,发楅写鞍,皆有所憩。

又诸劫盗,皆起于迥绝而止乎人众。十里萧条,则奸轨生心;连陌接馆,则寇情震慑。且闻声有救,已发有追,不救有罪,不追有戮,禁暴捕亡,恒有司存。凡此皆客舍之益,而官樆之所乏也。又行者贪路,告籴炊爨,皆以昏晨,盛夏昼热,又兼星夜,既限早闭,不及樆门,或避晚关,迸逐路隅,只是慢藏诲盗之原。苟以客舍多败法教,官守棘樆,独复何人?彼河桥孟津,解券输钱,高第督察,数入校出,品郎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