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聘为资,施衿之费,化充床笫,鄙情赘行,造次以之,纠慝绳违,允兹简裁,源即主。

臣谨案:南郡丞王源,忝籍世资,得参缨冕,同人者貌,异人者心,以彼行媒,同之抱布。且非我族类,往哲格言;薰获不杂,闻之前典。岂有六卿之胄,纳女于管库之人;宋子河鲂,同穴于舆台之鬼。高门降衡,虽自己作,蔑祖辱亲,于事为甚。此风弗剪,其源遂开,点世尘家,将被比屋。宜置以明科,黜之流伍,使已污之族,永愧于昔辰,方媾之党,革心于来日。

臣等参议,请以见事免源所居官,禁锢终身,辄下禁止视事如故。源官品应黄纸,臣辄奉白简以闻。臣约诚惶诚恐云云。

刘士章弹贾执傅湛文长兼御史中丞刘孝仪稽首言:南康嗣王府行参军知谱事贾执,与前中书舍人傅湛,在王座饮酒。时上不安,人从台还,圣体已和。湛乃扬眉瞋目谓执曰:“卿念天子,我不见阙。”出悖慢言语,连及于上,共执忿诤。湛昔经杀牛,误父自杀,近效残贪,贿赂狼籍。特逢解网,宥其余命。

自被弃废,尤怀怨愤,谤讪不逊。

谨按前兼通事舍人臣傅湛,才落驽蹇,特荷抽擢。自预左右,频蹈极刑,押对鞠书,累逢阙过。未闻报效,反怀恚愤。圣体不安,臣下忧惧。而湛敢生怨望,轻肆慢辞。丑争及父,心无爱敬。戏语连上,罪同悖逆。未央马瘦,不睹厩令之忠;甘泉道芜,遽见扶风之罪。宜其徇乎东市,尸彼毂门。

南康嗣王府参军臣贾执,始闻湛语,初无逐雀之心;末因私忿,遂显怀鸩之逆。虽迹似折奸,意由肆憾,恶慢于人,自彰秽丑。见辱父子,已会季伦之辞;争及其父,复入梁蚡之叹。是使王嫱悲于连累,黑要喜于得用。

太子舍人始兴藩王臣萧毅,幸因祉祚,爵预藩屏。而散金失所,设醴乖人。雍容之宾,未游于雕苑;号怒之客,日醉于雷池。致使博徒跅弛,慢醉盈路,靦颜受辱,曾无发纠,并恕伯厚之心,俱鸣路粹之责。

臣等参议:请以见事依法,免毅所居官,解执知谱事,请议贬黜,付之乡论,不得厮预官流。

刺尚施行,辄不禁止。

卷十九 书类司马子长报任安书(厚集其阵,郁怒奋势,成此奇观。)

太史公牛马走司马迁再拜言。少卿足下:曩者辱赐书,教以慎于接物,推贤进士为务。意气勤勤恳恳,若望仆不相师,而用流俗人之言。仆非敢如此也。仆虽罢驽,亦尝侧闻长者之遗风矣。顾自以为身残处秽,动而见尤,欲益反损,是以独抑郁而与谁语。谚曰:“谁为为之?孰令听之?”

盖钟子期死,伯牙终身不复鼓琴。何则?士为知己者用,女为说己者容。若仆大质,已亏缺矣。虽材怀隋、和,行若由、夷,终不可以为荣,适足以见笑而自点耳。书辞宜答,会东从上来,又迫贱事,相见日浅,卒卒无须臾之间,得竭至意。今少卿抱不测之罪,涉旬月,迫季冬,仆又薄从上雍,恐卒然不可为讳,是仆终已不得舒愤懑以晓左右,则长逝者魂魄私恨无穷。请略陈固陋。阙然久不报,幸勿为过。

仆闻之:修身者,智之符也;爱施者,仁之端也;取与者,义之表也;耻辱者,勇之决也;立名者,行之极也。士有此五者,然后可以托于世,而列于君子之林矣。故祸莫憯于欲利,悲莫痛于伤心,行莫丑于辱先,诟莫大于宫刑。刑余之人,无所比数,非一世也,所从来远矣。昔卫灵公与雍渠同载,孔子适陈;商鞅因景监见,赵良寒心;同子参乘,袁丝变色,自古而耻之。夫中材之人,事有关于宦竖,莫不伤气,而况于慷慨之士乎?如今朝廷虽乏人,奈何令刀锯之余,荐天下豪俊哉!

仆赖先人绪业,得待罪辇毂下,二十余年矣。所以自惟,上之不能纳忠效信,有奇策材力之誉,自结明主;次之又不能拾遗补阙,招贤进能,显岩穴之士;外之不能备行伍,攻城野战,有斩将寨旗之功;下之不能积日累劳,取尊官厚禄,以为宗族交游光宠。四者无一遂,苟合取容,无所短长之效,可见如此矣。乡者仆尝厕下大夫之列,陪奉外延末议,不以此时引纲维,尽思虑,今已亏形为扫除之隶,在阘茸之中,乃欲仰首伸眉,论列是非,不亦轻朝廷,羞当世之士邪?嗟乎!嗟乎!如仆尚何言哉!尚何言哉!

且事本末未易明也。仆少负不羁之才,长无乡曲之誉。主上幸得以先人之故,使得奏薄技,出入周卫之中。仆以为戴盆何以望天,故绝宾客之知,忘室家之业,日夜思竭其不肖之才力,务壹心营职,以求亲媚于主上。而事乃有大谬不然者夫!

仆与李陵俱居门下,素非能相善也。趣舍异路,未尝衔杯酒,接殷勤之馀欢。然仆观其为人,自守奇士,事亲孝,与士信,临财廉,取与义,分别有让,恭俭下人,常思奋不顾身,以徇国家之急。其素所蓄积也,仆以为有国士之风。夫人臣出万死不顾一生之计,赴公家之难,斯亦奇矣。今举事一不当,而全躯保妻子之臣,随而媒孽其短,仆诚私心痛之。且李陵提步卒不满五千,深践戎马之地,足历王庭,垂饵虎口,横挑强胡,仰亿万之师,与单于连战十有余日,所杀过当。虏救死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