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绝。盖斯时也早已于百尺楼上,有冷眼看而心欢者。不独采莲者不知,渔笛亦不知也。末句斗转,真如天上下将军,令人无处躲闪。情奇笔奇,感慨意乃含蓄不露。
  ○蓦山溪曹元宠
  洗妆真态
  沈际飞曰:“竹外一枝斜”,用东坡“竹外一枝斜更好”之句。徽宗时禁苏学,元宠又近幸之臣,而暗用苏句,所谓掩耳盗铃也。奸臣丑正恶直,徒为劳耳。
  按此词佳处,不在“一枝斜”句。佳在前后段跳脱处,情景交融,语多隽永耳。前段梅不御“铅华”,如佳人安于寂寞院落也。人尚不自见,况风雨“江头”,谁知其清香乎。次阕言不独花开冷淡,即“结子欲黄”,尚多如尘之雨。盖伊一生,惟供人之有情者见而生愁,今我亦瘦如“东阳”,花知之乎。语语超隽,自是一篇拔俗文字。
  ○千秋岁引王介甫
  别馆寒砧
  沈际飞曰:介甫有游仙之意,悟矣悟矣。必待“梦阑”“酒醒”“思量著”,又何迟也。又曰:媚出于老,动出于整齐,其笔墨自不可议。按是必其退居金陵时作也。意致清迥,然有出尘之致。
  ○早梅芳周美成
  花竹泞
  沈际飞曰:晓得“袖”因“泪”重,“声”因“意”小,老于个中人。
  按前阕由晓字写入,渐引到别字,是未别以前也。次阕从别时写起,说到别以后,是去路也,词意绵密细腻,无一剩字。
  ○华胥引周美成
  川源澄映
  按美成由徽猷阁待制,出知顺昌府,徙处州。此词或在顺昌处作乎。结后三句,恋恋主恩。情词斐侧,不失敦厚之致。
  ○洞仙歌李元膺
  雪云散尽
  公自序云:“一年春物,惟梅柳间意味最深。至莺花烂漫时,则春已衰迟,使人无复新意。予作洞仙歌,使探春者歌之,不无有后时之悔耳。”
  随分自得,有知足持盈之意。说来可听。知此可以养福,亦可以养德。晁无咎
  青烟★处
  苕溪丛话云:凡作诗词,要当如常山之蛇,救首救尾,不可偏也。如晁无咎作中秋洞仙歌,其首云:“青烟★处”,至“闲阶卧桂影”,固已佳矣。其后云:“待都将许多明,付与金樽”,至“秦秋千顷”,若此可谓善救首尾者也。至朱希真作中秋念奴娇则不知出此。其首云:“插天翠柳,被何人推上一轮明月。照我藤床凉似水,飞入摇台银阙。”亦已佳矣。其后云:“洗尽凡心,满身清露,冷浸萧萧发。明朝尘世,记取休向人说。”此两句全无意味。收拾得不佳,遂并全篇其气索然矣。按前评固甚得谋篇构局之法。至其前阕从无月看到有月。次阕从有月看到月满人间。层次井井,而词致奇杰,各段俱有新警语,自觉冰魂玉魄,气象万知,兴乃不浅。李元膺
  廉纤细雨
  沈际飞曰:一起一收,实说雨。中间都说己意,有作法。又曰:泪珠都做秋宵枕前雨,颠之倒之,无不入妙。按元膺为南京教官,澹泊好学。此作不知所指。读集中有茶瓶儿悼亡词,情词凄切。此作或亦为悼亡后作也。是雨是泪,写得婉转流动,比兴深切。笔笔飞舞,自是超诣也。林外
  飞梁压水
  词品云:宋林外字岂尘,题比作道装,不告姓名,饮醉而去。人疑为吕仙,传入官中。孝宗笑曰:“‘锁’字与‘老’字叶,则读音扫,乃闽音也。”后访之,林果闽人也。
  按此词以为仙词,固属无识。第此人必有目击时艰,兴山河今昔之叹,心不能平者,亦奇杰士也。看一剑横空句,气亦伟壮。置于无用,亦惜哉。
  ○江城梅花引康伯可
  娟娟霜月又侵门
  按伯可渡江初,以词受知高宗,为郎中,待诏金马门。凡中兴粉饰治具,多出其手。初高宗驻维扬,上中兴十策,颇为切中。宰相汪黄不能用,人皆屈之。厥后秦桧当国,擢为台郎。慈宁归养,两宫燕乐,与之专应制为歌词,声名大减。桧死,与之亦贬。此作或其在坐贬时乎,词自凄清,但亦少骨力也。
  ○八六子秦少游
  倚危亭
  沈际飞曰:长短句偏入四六,何满子之外,复见此而已。寄托耶,怀人耶,词旨缠绵,音调凄婉如此。
  ○鱼游春水无名氏
  秦楼东风里
  复斋漫录云:政和中,一中贵使越州,得词于古碑阴。无名无谱,录以进御,命大晟府填腔,因词中语,赐名鱼游春水。古今诗话云:东都防河卒于河上掘地,得石刻有词一阕。臣僚进上,上喜其藻思绚丽,命教坊倚声歌之。词凡八十九字,而风花莺燕动植之妙曲尽,此唐人语也。后之状物写情不及之矣。落落写来,词旨韵雅,无一纤巧语。自是秀色天成,风情和笃。复斋漫录以为唐人语,不为无见。
  ○满江红张仲宗
  春水连天
  写旅况凄迷忆家之作。想亦忧世者寄怀也。前阕言浪生风恶,夏云遮风,隐然有念乱之意。芳洲杜若,有贤人隐之象。帆带雨落,有自伤飘泊意。“寒犹在”六句,不过写繁忧独省意。“寒食”二句,见时已逝。末二句,悬想家中念己,不过不得已欲归隐之意。情有难以显言者,隐约言之,自抒怀抱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