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以别矣。』此处宜作『品类』解。……『情致异区,文变殊术』,与《体性》篇赞语『才性异区,文体繁诡』,辞虽小异,义实相通。」

      王金凌:「人秉七情,应物斯感,而才性学习之不同,其所感所思也就千差万别,因此说『情致异区』。至于媒介技巧的运用亦变化多端。故称『文变殊术』。」

〔二〕 一位作家在不同的场合进行创作,由于「情致异区」,就会「文变殊术」,就会表现为不同的风格。《辨骚》篇说:「《骚经》《九章》,朗丽以哀志;《九歌》《九辩》,绮靡以伤情;《远游》《天问》,瑰诡而惠巧;《招魂》《招隐》,耀艳而深华。」以上所说的「朗丽」、「绮靡」、「瑰诡」、「耀艳」等等,就很清楚地指出了屈原不同作品的不同风格。以赋为例:《诠赋》篇说:「原夫登高之旨,盖睹物兴情,情以物兴,故义必明雅;物以情观,故词必巧丽。……文虽新而有质,色虽糅而有本。此立赋之大体也。」这就是作赋之前如何「因情立体」的。所谓「立体」,就是确立某一体裁作品的规格要求和风格要求。属于文体论的各篇里,对每种体裁的文章有什么规格要求和风格要求,都有所论述。那就讲的是「因情立体」。

      寇效信《释体势》:「『体』这一概念包括三个方面:(一)文章的不同类别;(二)成『体』的原则和方式;(三)特定的风格要求。这三点紧密结合,三位一体。」我们认为他所说的第一方面,可以叫作「体裁」,第二方面可以叫做「体制」,也就是「大体」。

〔三〕 《校释》:「此篇首曰:『因情立体,即体成势』。……举证明之,则如《离骚》《九章》之体,以抒怨悱之思,故文势缠绵而往复;《远游》《九歌》之体,托情神怪之事,故文势恢丽而佹僪;《变风》《变雅》,以序述乱离,风刺淫荡,势自难于雍容;《两都》《二京》,以原本山川,极命草木,势自入于闳侈;又如汉魏古诗多切近人事,故明雅而切附;渊明变而寄兴田园,故疏野而冲旷;灵运变而放志山水,故巉岩而萧散;梁陈而下,宫体日兴,志思淫荡,故秾艳而绮丽,皆自然之势也。又如咏战伐者必激昂,叙儿女者定柔婉,写离乱者含悲辛,记游宴者多酣畅,此又虽一人之作,亦必因情而立体,即体而成势者也。」

〔四〕 《孙子计篇》:「计利以听,乃为之势,以佐其外;势者,因利而制权也。」王注:「势者,乘其变者也。」张预注:「自此而后,略言权变。」郑友贤《十家注孙子遗说》:「计利之外所佐者何?势。曰:兵法之传有常,而其用之也有变。常者,法也;变者,势也。」《孙子》解释「势」字的这句话是说:势就是趁着有利的条件而进行机动。

如机发矢直,涧曲湍回,自然之趣也〔一〕。圆者规体,其势也自转;方者矩形,其势也自安〔二〕。文章体势〔三〕,如斯而已。

〔一〕 「机」,机弩。弓弩上所设机括(发箭的机件)。

      「趣」和「趋」古代是通用的,「自然之趣」就是自然的趋势。像弩机一发,射出去是直的;曲折的山涧中形成的湍流必然有回旋,这都是自然的趋势。下面又说:「譬激水不漪,槁木无阴,自然之势也。」这些比喻也是从《孙子兵法》来的。《孙子势》篇说:「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势也;鸷鸟之疾,至于毁折者,节也。是故善战者,其势险,其节短。势如弩,节如发机。」又《虚实》篇:「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故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讲的都是一个道理。

〔二〕 此处谓圆以规成体,方以矩成形。例如球体是圆的,它的重心不稳定,因此它的趋势就是转动。一个立方体或长方体,它的各面多呈矩形,因此它就趋于安定。这几句话也是有来源的。《孙子势》篇说:「故善战者,求之于势,不责于人,故能择人而任势。任势者,其战人也,如转木石。木石之性,安则静,危则动,方则止,圆则行。故善战人之势,如转圆石于千仞之山者,势也。」《尹文子大道上》:「圆者之转,非能转而转,不得不转也;方者之止,非能止而止,不得不止也。」所谓「自然」者,就是不得不然。可见《定势》篇的「势」,就是灵活机动而自然的趋势。

      《墨子法仪》:「百工为圆以规。」《淮南子原道训》:「员者常转,自然之势也。」为圆之器曰规,为方之器曰矩。《孟子离娄上》:「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

      纪评:「行乎其不得不行,转也;止乎其不得不止,安也。」

〔三〕 嵇康《琴赋》:「若论其体势,详其风声,器和故响逸,张急故声清。」《诸子》篇:「两汉以后,体势漫弱。」文章的这种趋势是乘着一时的「因势利导」而自然形成的。它没有一定之规,犹之乎箭从弩机上发出去是直的,水从涧中流出是迂回的,都是自然的趋势。圆体或立方体的趋势是由「体」本身来决定的。文章的「体」与「势」之关系也是如此。

      《定势》篇的「势」,一般指的是趋势或倾向,「势」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