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曰:「马不千里。」王良弟子曰:「马,千里之马也;服,千里之服也。而不能取千里,何也?」曰:「子纆牵长。」故纆牵于事,万分之一也,而难千里之行。』」高注:「纆牵,谓辔也。」

      《校注》:「『纆』,黄校云:『元作缠,许改。』按张本、何本、谢钞本作『纆』,许改是也。」

      《缀补》:「张华《励志》诗:『纆牵之长,实累千里。』」

      《文选》李善注:「纆,索也,以御马也。千里之马,系以长索,则为累矣。」

〔二〕 范注:「万分一累,谓如《指瑕》篇所论,《练字》篇所指四条,若值而不悟,亦万分一累也。」

况文体多术,共相弥纶〔一〕,一物携贰〔二〕,莫不解体。所以列在一篇,备总情变〔三〕,譬三十之辐,共成一毂〔四〕,虽未足观,亦鄙夫之见也〔五〕。

〔一〕 范注:「文之精神,曰情志,曰事义;文之声貌,曰辞采,曰宫商。此四要素者,皆有一定之轨途,《神思》篇以下论之详矣。故曰:『文体多术,共相弥纶。』言不可缺一也。」《易系辞上》:「故能弥纶天地之道。」疏:「弥谓弥缝补合,纶为经纶牵引也。」

〔二〕 《斟诠》:「携贰,谓离异不相亲附也。『携』为『携』之假字,见《说文通训定声》。《说文》:『携,有二心也。』段注:『古多假「携」为之。』《广雅释诂》:『携,离也。』《左传》闵公元年:『间携贰,覆昏乱,霸王之器也。』注:『离而相疑者,则当因而间之也。』文公七年:『亲之以德,皆股肱也。谁敢携贰?』」「携贰」,在此指作品中某一部份不协调,如《练字》篇:「今一字诡异,则群句震惊。」

〔三〕 《校注》:「按谓《神思》以下各篇也。」

      杨明照《文心雕龙研究中值得商榷的几个问题》:「篇末的最后几句是刘勰对他的创作论所作的简介:『文体多术,共相弥纶』,是说创作的原理原则众多,而又互有关联;『一物携贰,莫不解体』是说缺少任何一方面(或部份)的研讨,理论的系统就不完整;『所以列在一篇,备总情变』,是说分别写成一些专篇,来详论创作上的各种原理原则及其变化;『譬三十之辐,共成一毂』,是比方他的全部创作理论,系由各个专篇组成的统一体;『虽未足观』是谦辞;『亦鄙夫之见也』,则寓有自负之意。这些都可以从本篇在下半部中所摆的位置和文意看得出来的。」

      蒋祖怡《多欲练辞,莫肯研术》:「『列在一篇』的『
一篇』,应该就指这《总术》篇,而不是……『写成一些专篇来详论创作上的各种原理与变化』。因为下边『譬三十之辐,共成一毂』两语可证。此两语系用《老子》十一章:『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黄侃以为《总术》『乃总会《神思》以至《附会》之旨,而叮咛郑重言之,非别有所谓「总术」也』,所以是『无』;但又总括《神思》以至《附会》之旨,所以又『有车之用』。如果以『
车』为喻,则《神思》、《通变》、《附会》等『术』,都是『车辐』,而《总术》篇则是『车毂』,毂中虚,但有车之用。」(《文心雕龙论丛》)按蒋说是。「备总情变」谓全面总结文情的变化。

〔四〕 范注:「《老子》十一章:『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

〔五〕 《校注》:「按《曹子建集与杨德祖书》:『今往仆少小所著辞赋一通,相与夫街谈巷说,必有可采,击辕之歌,有应风雅。匹夫之思,未易轻弃也。』舍人此语,盖其自谦,犹子建云『匹夫之思』然也。」

      第四段说明在各篇之外另作《总术》篇的用意。

赞曰:文场笔苑,有术有门〔一〕。务先大体,鉴必穷源〔二〕。乘一总万,举要治繁〔三〕。思无定契,理有恒存〔四〕。

〔一〕 「门」,谓法门。

〔二〕 《校证》:「『源』汪本、畲本作『深』。」《校注》:「
按『深』字失韵,非是。」王若虚《文辩》:「定体则无,大体须有。」

      《斟诠》:「言作家务先树立中心思想,为全文之骨干,而圆鉴文之各种体势,穷引情理源泉也。大体,语出《孟子告子》:『从其大体为大人,从其小体为小人。』赵注:『大体,心思礼义;小体,纵恣情欲。』朱注:『大体,心也。小体,耳目之类。』亦以喻重要之义理。……此处指文之命意主题而言,亦即今语所谓中心思想之谓也。」

      《序志》篇:「振叶以寻根,观澜而索源。」

〔三〕 《校释》:「本篇所谓总者,即以心术总摄文术而言也。夫心识洞理者,取舍从违,咸皆得当,是为『通才』之鉴,理具于心者,义味辞气,悉入机巧,是为『善弈之文』。然则文体虽众,文术虽广,一理足以贯通,故曰『乘一总万,举要治繁』也。」

      斯波六郎:「乘一总万,疑与谢灵运《山居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