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儿环子,我们两人将网下好,老道打上流下水,果然冲到这儿被拦江锁挡住。打渔船常有不知道的,冲到这里淹没,老道对我说,为是救打渔的。”胜爷说道:“善哉出家人,我不如也。你还认识那山吗?”金龙答道:“认识,天天回去吃饭去,你跟着我走吧。”爷儿俩绕过了滩口,金龙说道:“三大爷,你揪住我的皮挺带,我下水里带着你走。”胜爷遂下水揪住金龙皮挺带,金龙破风踏浪,够奔宝灵如意观而来。工夫不大,来到万华山前,胜爷举目一看,



  奇花异草,满目皆是。又走出一二里之遥,看见翠柏苍松,野草鲜花,天然的清幽古雅。山后边獐狍野鹿往来乱蹿,飞狐走兔打盘旋,百鸟声音,在树上喧。向北去,穿过千年柏,万年松,有翠竹林,碧阴阴绿森森。又走到紫竹林,座北向南现出一座观宇,石头匾,泥金字,上书“宝灵如意观”。胜老英雄心中暗想:“七数年未见,二哥隐在此处,真是仙人洞府,西方极乐之境,可称世外散人也。朝臣待漏五更寒,铁甲将军夜人关,日上三竿僧未起,算来名利不如闲。我之二哥,闲来坐山看虎斗,困来树下听鸟喧,饿了吃的是松柏子,渴了山下饮清泉,虽然不能成佛作祖,耳不听干戈心不烦。较我胜英高之多矣。”胜三爷心中思索,不觉走到观前,口中叫道:“金龙!

  你到里面通报一声。”金龙说道:“一个杂毛,还用通报?”胜爷说道:“胡说!那是你二大爷。”正在此时,见由观内出来一位小道童,胜三爷控背躬身说道:“少道爷,观内可有一位孔道爷,火德真君孔华阳吗?”小道童说道:“不错,正是。”

  胜爷说道:“劳驾你进去回禀一声,你就提现有故人胜英来访。”

  小道童闻听,急忙控背躬身说道:“原来是胜三大爷。”胜爷说道:“岂敢,岂敢,你们是出家人,愚下担不起。”小道童回去,工夫不大,出来说道:“我之恩师有请胜三大爷。”胜爷遂同小道童进去,来到鹤轩门外,听里面一声无量佛:“昨晚灯花报喜,今朝果有高人到来。”胜爷抬头一看,心似刀搅,孔二爷赤红的面,黑发髻黑胡子,蓝布道服,青鞋白袜,面上连一点皱纹都没有,精神百倍,气宇不凡。胜爷赶奔近前,双膝跪倒,叫道:“二哥!小弟胜英与兄久违了。一向可好?”

  孔道爷伸手相搀道:“三弟老得这样,才十数年不见,竟白发苍苍,皱纹堆累了。”胜爷叫道:“二哥!小弟为愁烦所迫。小弟不敢比古人,兄长岂不闻伍子胥过昭关,宿于东皋公家,七



  日夜愁得鬓发皆白。小弟怎比哥哥逍遥自在呢?”老哥俩遂携手进鹤轩,来到鹤轩之内,胜爷落座。孔二爷一看,胜爷衣服尚湿,赤着足,头发蓬松,狼狈之极。孔二爷几乎泪下,忙叫:“道童过来,见过你三叔。”四个道童赶紧跪倒行礼,胜爷伸手相搀,孔二爷说道:“你们赶紧陪着你三叔沐浴房更衣沐浴。”

  一个道童遂掀起帘拢,又一个道童在先引路,来到东跨院,有两伺东房,室内清雅洁静,有藤床竹椅,有澡盆、镜架、衣架。

  胜三爷更衣沐浴,小道童提着一个小包袱,放在竹椅之上。沐浴已毕,打开小包袱一看,胜爷发愣,青布大褂,青布裤褂,白袜青靴。胜爷有心不换,自己的衣服已团作一团,抛在地下,万般无奈,只得将青布衣服穿上。胜爷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我初不如归山修行也,从今后不闻世事矣。”自己语毕,咳嗽一声。小道童推门进来,又给胜爷打净面水,胜爷理发洗面,小道童又陪胜爷到鹤轩之内。胜爷飘髯哈哈一乐:“我胜英一旦间变作乡老矣。”胜爷又叫道:“二哥请上,受小弟一拜,谢兄救命之恩。”孔二爷笑道:“咱们明清八义,舐血为盟,何言出救命之恩?我下拦江锁,并不是救的你,因为那儿常常出险,贫道才募化十方,下此拦江锁,以救生灵。胜三弟你作道德的感应,才有今日。”孔二爷问道:“但不知胜三弟因何至此呢?”胜爷见问,不由得长叹一声道:“一言难尽了。”将萧金台群英赴会之事,从头至尾对孔二爷表白一遍。胜爷又叫道:“二哥!小弟有一句不尽情之言,大丈夫榻下,岂容小人酣睡?二哥距此碧霞山咫尺耳,何容此类存在?小弟不解。”

  孔二爷叫道:“三弟,你有所不知,刘士英之山,乃是庄家山,少寨主娶妻,俱都乡下大财主之女,并不抢夺。人家占山二十余年,咱们万华山才十数年耳。那闵士琼乃是刘士英姊丈,骨肉至亲,人家焉有不救之理?”胜爷长叹,叫道:“二哥!我



  不能出头露面啦,刀镖甩头,鸭尾巾大氅,俱被人家盗去,我从此修行隐逸,再不闻世事了。”孔二爷道:“我们出家人是断子绝孙之命,你是行侠仗义者,岂能出家?你的东西,我给你想法子寻找,找不着,咱们再作计较。”二位老人正在谈话喝茶之际,小道童已经摆上杯箸,工夫不大,将饭开好。孔二爷叫道:“胜三弟屈尊一饭,明日小道童打鱼回来,沽酒买肉。”

  胜三爷说道:“白米饭就足矣。”孟金龙喊道:“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