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呢。”傻英雄说道:“都死,老娘可别死呀。”说着话向西跨院跑着,“吧哒吧哒” ,犹如砸地脚一般。杨六爷又不懂他的话,在十年前爷儿俩见过面,今日如何认识?遂掀帘子出来交手。老太太掀竹帘一看,



  气得连气都喘不上来,遂说道:“好畜生!还不穿衣服去!”

  大英雄自己一看身上,说道:“红裤子被水冲去啦。”这才跑到书房穿衣服。仍然光着脚再回西跨院,叫道:“老娘啊!你老人家没死就得啦。”老太太说道:“见见你六叔吧,这是你的六叔。”傻英雄说道:“我是他七大爷!”老太太说道:“胡说!与你天伦是把兄弟。”大英雄说道:“得啦,磕头吧,谁叫他救了咱们一家子呢。”磕头磕的方砖地乱响。家人等救灭了河坡的余火,然后将苏士虎死尸抛在河内,孟家寨人等这才放下心去。

  单说双龙山胜爷将群贼杀败,已遣金龙由水面回家,蒋伯芳由陆路回家,将双龙山用火四面燃着,这才赶紧回家。三侠、欧阳大义士,六小搀扶着老义仆,到了西山坡,船在河沿,孟二爷打呼啸渡船拢岸,将老义仆孟忠搀上船去,安置在舱中,给他敷上刀伤药,船急速回孟家寨。离孟家寨里许,一看河中漂泊的大苇子,也有烧了的,也有未烧的,满目皆是。孟二侠心中暗想:“全家必定片瓦无存了。”胜三爷叫道:“孟二弟!

  愚兄连累了你全家被害,于心何忍?”萧三侠说道:“我想吉人天相,恐不至有大凶险。”蛮子骂街:“我是王八羔子!我是混帐东西!我叫贼魔,终日讲究放火烧贼,今天叫雁啄了眼啦。”惟有本人孟二侠说道:“老恩兄不要如此难过,烧了我的宅院我再盖,我的苇子也不能都烧了,烧了也算不了什么。

  您弟妇已经六十岁的人啦,设若死也不算短命,有你侄子与我在,我们爷儿俩再置家产,重整田园。伤了家人,那也是命里该当,也无可如何。萧三弟、欧阳贤弟,不要伤心。”列位,这就是行侠作义的人,明白交友之道,若是孟二爷一哭,胜三爷岂不当时得了慢怠了吗?所以孟二爷反谈笑自若。船到河坡,老少英雄一看,心中稍安,只烧了七个苇垛子,房子是一点未



  动。老少英雄弃舟登岸,黄三太等搀扶着老义仆孟忠,大伙刚进了书房,杨六爷由内宅够奔书房,给胜爷等请安问候。蛮子喊道:“唔呀!杨六,你救了孟二哥一家的性命,你真是个好王八羔子!”杨六爷不好还言,因为同着自己儿子杨香五。蛮子见愈不还言,他是愈骂。此时胜三爷周身是血,蛮子皮袄马褂也成了红的啦,孟二爷家有的是衣服,叫家人取出来,大伙净面换好衣服。蛮子喊道:“孟老二哥!可有我的衣裳吗?”

  孟二爷说道:“都有,就是没有那么肥大的皮马褂啦。叫家人弄点碱水给你洗洗吧。”孟二爷这才谢过杨六爷相救,并问从何而来。

  原来,杨六爷自从在家纳福十余年,六奶奶生了一子,名叫香五,家传的学业,又拜胜爷为师。鸡鸣五鼓返魂香,是从明朝一位处士的门下所传,学时须对天盟誓,不以此香伤害良人,并不许借此为淫盗之事。后来传到一位云游道者司马闻,这司马闻又传授香五。由拜在胜爷门下之后,胜爷回家,由黄三太、杨香五众人掌理镖局之事,杨六爷隐在田里,逍遥自在。

  京东乐亭县离莫州三百来里地,听人传说,胜爷六月二十八办喜事,回到家中与六奶奶一提,胜三爷六月二十八与少爷完婚,六奶奶说道:“咱们一来行人情,二来看看咱们孩子,这十余年你也未曾与胜三爷见面。并且你与胜三爷提说,叫咱们孩子回趟家,住一月两月的。”因此杨六爷带好兵刃暗器、水衣水裤,够奔莫州行人情。六爷在家纳福,并非是狂傲,此次没有要紧事,所以不雇车脚。此时正是六月间,天气炎热,走得一身汗,天晚住在店内,脱去了大氅,凉爽凉爽,到第二天就觉着头昏眼黑。要是唐、宋、元、明之时,武将顶盔擐甲,就叫卸甲风。店主人给请了一位大夫,诊脉开方,服药后稍觉轻松,在店中养了几天,身体复原,杨六爷多给店里一二两银子,这



  才起身够奔直隶莫州古城村。到了古城村胜宅,家人一回禀,胜奎接迎,一进院中,看见烧得七零八落,六爷一问,胜奎将前后情由说了一遍。胜奎又说道:“我天伦对天盟誓,拿不着老道,找不着杆棒,至死不回故里。”六爷一听,连忙问道:“追向何方去了?”胜奎说道:“走了五六拨,皆向南省去了。”

  杨六爷心中暗想:“我三哥为人慈善,群贼竟敢如此,真是好人难做。我好几百里地赶到古城村,谁也没见着,我何不向南七省走走?”六爷想了,辞别了胜奎,这才晓行夜宿,非止一日,到了杭州寻找众人。杭州府是五方杂地,一日在酒楼上吃饭,巧遇华谦华子阮跟一个乞丐病夫吃饭。五爷与六爷也有十余年未见面啦,老哥俩见了礼,悲喜交加。华五爷又给引见,遂说道:“这位是四哥的盟弟,金面韦驮张旺。”五爷与六爷叙了些离别之情,十数年未见,真是光阴似箭催人老,日月消磨两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