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跟着两个老者出离了龙潭虎穴,追兵又追了二次,被老者唬回,大概不敢来了。铁头陀便向老者叩头,并向法明等逐一磕头道劳,大家还礼。法明便问二位老者姓名,欧鹏这才过来给大家引见。原来这两个老者就是在地坛教欧鹏、欧鹤的师父,白面的叫飞天虎李德芳,紫面的叫海底龙陈德明。二人皆会奇门遁甲,知道二徒弟有难,铁头陀与法明等都不该这次就擒,故来湘救。及至救出二位,就要告别。法明等不肯放,李德芳笑道:“众位还须早早回去,不必客气,离开这是非之地方好。”欧鹏也苦苦攀留,说明大家都回清水寨,不料又出了一件意外之事。不知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八回

  钦差审案四远名扬活佛升天一朝事败

  话说铁头陀屡次蹈险,及至承寿寺被围,万无生理,不料又有两老者前来搭救。大家逃出重围,欧鹏恳请大家到清水寨暂避几时,再作打算。大家应了。谁想到又出了意外之事。原来铁头陀一时应了替张七报仇,屡屡行刺不成,往来奔波,又是后悔,又是惦念自己羊角岭,病机已伏。近日劳碌惊恐,想起当日在青莲寺享福,何曾受过这般苦楚,不觉病上加病,又添外感,益发沉重,已是行走不得。大家着急,又恐调大兵来追。大家只得留下,齐明陪伴他,找了个僻静小店看病。法明等同了欧鹏往清水寨去了,皆不在话下。

  且说安大人破了羊角岭,擒了张七,拔营起程,班师回省。

  因顾师爷来信云:“铁头陀近日在省城行刺不成,正在擒拿,恐大人回省,把他惊走。”故此缓缓而行。这一日已离省不远,顾师爷到来,讲说铁头陀得而复失之事,并云:“天意不该他绝,仍须大费周折。”二人又谈了会子近日公事。安大人道:“贼盗之事,功已得半,至于词讼之事,大约日后不少。只因在外用兵,无暇料理。恐此番进省,递呈者必多,非用心听断,使人折服不可。”顾朗山道:“听讼一节,实不容易。”安大人道:“上刑适轻下服,下刑适重上服,有《吕刑》一书,可



  作法则。再加以色听、气听、情听、神听,理所不通,通之以情,情所不通,通之以变,变所不通,通之以诚。至于侦访疑难,亦用得着。如此,或不至茫无头绪。”顾朗山道:“空说自易,实作则难,惟以为难,方无枉纵。若见为易,不免失刑,至于上刑适轻下服,即宥过无大之意,此甚可从。下刑适重上服,即刑故无小之意,似不可泥。恐以下罪而服上刑,稍失于滥耳。”安大人点首称是。二人谈至更深,同榻而眠。

  次早首府来接,备着八人大轿,旗锣伞扇,清道飞虎,执事纷纷。又有武官将弁,顶盔贯甲,带着兵丁站班,再加上冯小江、赵鹏一对,郝金刚、周三一对,韩七、谢标一对,陆葆安、褚一官一对,俱是本身顶翎冠带骑马,两边护持,锣声震地,喝道喧天,实实尊严无比,威武可观。午后,安大人到了衙中,进内见了舅太太,珍姑娘也接出来。又检点行装,在半路已接了无数呈词。至次日拜客行香,一路拦舆告状者又不少。

  当日晚上,在书房将状词批了十数纸,始行归寝。

  顾朗山自己思忖:“东家年少,才能就算好了,只不知听断何如?且看看他批的呈子怎样。”及看了各呈批语,俱如老吏断狱,洞中察要,不觉吐舌。再看到一纸,首胞兄逼奸邻女一呈,批云:“逼奸之有无不可知,兄弟之名义不可绝。律载告期尊长虽得实,杖一百。仰济南府将原告提案,折责四十板具报。其牵连邻女,事属暖昧,消案不行。”又一件系告父妾欺父年老,抵盗家财之呈,批云:“家财乃汝父之家财,汝父不禁其抵盗,即非抵盗矣。本应坐诬,姑念愚民,比照子孙违犯教令,律杖一百。仰首县折责具报。”又有许多呈子,批语皆无不合。或准或不准,各有见解。朗山看了,心甚佩服。

  次日安大人坐堂审案,朗山已服其批呈,尚未观其审案如何,故急急吃了早饭,藏在二堂的暖阁里。只贝安大人升堂,



  两旁皂役威武已毕,叫先带第,一起假女赖婚一案。原告周镜涵,是个秀才。被告李治书,是个布理问衔。假女是乳母之女。

  安大人问过口供,唤李治书上去,喝道:“女果不假,便是你亲生之女,岂肯自认为乳母之女,诬证亲父。据汝婿说,是因奁资太薄,无有媵婢,遂起疑心,用酒哄醉,盘驳出来。这是真情。你虽能言,无从置辩。本院如今只问你:愿打愿罚?若愿打,只一夹棍、四十大板,将真女交出,断与周生成婚;愿罚,出八百两银子,补还妆奁。问你女儿,如不愿改嫁,仍归周生为正妻;如愿改婚,则任其你另行择配。”李治书连连磕头,道:“治生情愿受罚,但女儿亦情愿改婚,只求大人开恩,准其另配。”安大人道:“必须你女儿当堂供出,难听你一面之词。”当时发出朱签,立刻唤真女到案。

  须臾唤至,八百银子亦随着呈堂。安大人问真女道:“可愿嫁周秀才不愿?”真女回答:“不愿。”安大人道:“你不过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