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这样取乐,是个大元帅举动么?”安公子笑道:“ 偶一为之,也不为过。”又饮了一会,方才回营。次日打点起身之事,大家忙乱了一夜。及至清早,帅旗一层,升炮三声,将官数十对,亮甲挂刀,一字儿跪送上轿。次日至兖州,知府来接,谢标、郝武回来交差,已将伍良霄拿住。

  原来伍良霄带着魏诚逃出重围,渡过运河,黑路中又行了一程,遇着小小桑村,时已夜半。有几家庄农尚在绩麻,灯火未熄。魏诚上前去敲一家的门,里面一老妇人问是谁,伍良霄答言:“是过路客人,特来借宿,恳求方便。”那妇人开了门,伍良霄二人进去,故意与老妇人攀谈,方知是婆媳二人居住,并无男子。伍良霄甚喜,看他情形朴陋,不至有别的祸患,便取出二两来重的银子,告求老奶奶造饭。那老妇接了银子,欢欢喜喜的应允,便与媳妇商量去厨房烧茶做饭。伍良霄恐露出破绽,背灯而坐。吃了饭,又推困倦,先自睡了。无奈心虚胆怯,哪里睡得着?只听隔壁有人说话道:“ 这遭咱们山东可太平了,天目山、青云山、羊角岭都平定了,只剩下白象岭。伍良霄那厮何等厉害,今番也叫安大人扫平了。”一人道:“只是良霄逃走,不知拿得着拿不着。若还拿不着,这个害仍是不能



  除。”一人道:“ 大料他一个人也立不起什么事来。”一人道:“总是拿住的好。”伍良霄听了,周身冷汗,如坐针毡,便提起耳朵,离枕头三四寸听他们说话。却渐渐说到别件事去,堂前婆媳也熄灯安寝,四邻寂静。无如伍良霄提心吊胆,直到窗格微明,一骨碌爬起来。那婆媳也起身了。伍良霄托言赶路,向老夫人讨些汤水,道声打扰,带着魏诚走了。

  出来一路上听得人言纷纷,满村庄都讲是白象岭的事。他二人只拣僻路走。行到申牌时候,走到大镇市,忽听得路上讲论安大人查拿伍良霄的文书到了。伍良霄暗暗叫苦,想是白象岭已然休矣,“ 叫我如何逃命?”便引魏诚到僻处道:“ 今日怎好?”魏诚道:“ 休管他,咱们有路且走。”伍良霄只得依了,不管山高水低,荒榛荆棘,乱走了数十里,天又昏黑。伍良霄道:“ 我实在来不得了,非有店稳睡不可。”正在为难,见前面有灯火,他二人慌忙过去一看,是个小镇市,街上有两三家店房。二人便拣个小店单间住了。伍良霄乏极,放倒头便睡。魏诚心中自思:“ 我跟着何白是出头?并且也无处投奔,不定何处被人拿住,性命难保。况他待我也无十分好处,不如我向店家说了,将他拿住请功,倒是好策。”主意已定,即忙忙到店东柜房内,见房内坐着三人,两个是店东,刘姓兄弟二人;那一个是他的外甥。魏诚也说明姓名。

  那三人问他因为何事。魏诚道:“ 我同着来往店的就是伍良霄,现在沉睡,你千万要拿住。如放走,你们吃罪不起。”

  店东大惊,说道:“ 这个干系不小,刚才来的告示说:有人拿住送来的,赏银二千两,愿作官的给官职,送信的五百两,帮拿的一千两,藏着他的与他同罪。快快约齐了人!”又往东边店里找来五个人帮助,本店七十人,大家拿着兵刃与绳索,一齐来到单间。大家进去,尚有些胆怯,及至一看,伍良霄尚在



  沉睡,便忙忙上去,三个人把绳索密密捆了。伍良霄睡梦中惊醒道:“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捆我?”又叫魏诚,不见答应。

  那魏诚早溜出一边去了。伍良霄尚欲求饶,大家笑道:“ 你不必妄想脱逃,那安大人等你已久,今有你的人出首,我们一候天明,便直送你到营前。”伍良霄听了,方晓得着了他们的道儿,惊得魂飞天外,便大骂魏诚不止。众人又加了一道绳索,同在单间看守着。已是天明,将要想法如何解送,只听得东边店内喧嚷,说是:“ 这里住着安大人手下的老爷们呢,你们如要送伍良霄,就请见老爷们商议,也好放心前去。”

  这东边店里住着的又是谁呢?原来就是郝武,带着齐明。

  那郝武自从奉令去拿伍良霄,与谢标商议定,穿便服,不带从人,分四路找寻。侯蒙一路,蒋和一路,谢标带着许奋一路,郝武与齐明一路。

  且说郝武、齐明当日出山,直向大路而去,逢着村坊小市,便向人问讯道:“ 见有如此如此此模样服色二人过去否?”乡下人都说不见。或有几处说见着的,也是模样印象、似是而非的话。一路盘问,都无实迹。次日又问了一天,又趁着月色走了半夜,二人商量道:“黑夜找人,更不容易,不如权且安歇,待到天明,再作区处。”正说着,遇了小小市镇,见有三个店,东边店里灯光尚明,便上前叫门。店小二开了店门,请二位进内,上房坐下,问了茶饭,当即安排上来。郝、齐二人也不再问了,便要睡下。只听西边言讲,向这店找人帮着拿什么在逃的大盗。齐明先听了,一骨碌将身爬起,就叫郝武;那郝武已是醒着,忙叫店小二去问。店小二回说,西边店里住着大盗伍良霄,现在约会人拿他。郝、齐二人大喜,忙要出来帮拿。不一时,听说已然拿着,就叫店家告知:“ 我们是安大人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