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不朝。曹操在下邳破吕布,岂知玄德是汉宗室?无计奈何。一日,帝坐翠华殿,宣国舅。帝曰:“你一家子父,累食汉禄。”遂赐玉带一条。帝归后宫。董成出内,正见曹公,言:“帝赐玉带,有否?”董成捧带与曹相看毕,言:“尔为汉之宗室,赐带有何不可?”
  董成将到宅内,与夫人说话。夫人见国舅汗流胸背,衣湿数重。夫人再问:“如何汗流?”国舅曰:“汉天下指日危也。”夫人曰:“为何?”曰:“曹公,内里宫监,阉宦,皆为操之耳目。帝赐带与我,曹操怎知?”夫人将过带,见一红绒头,用金鈚儿挑之,上有诏书。国舅,夫人大惊曰:“倘若内门前曹操搜出,一门家小都休!”
  董成看诏书,上有皇叔刘玄德,殿前太尉吴子兰,国舅,并有关,张二将。看毕,董成请刘玄德,吴子兰,三人待坐同看诏书。诏曰:
  “朕自垂衣治世,遍起干戈。长茅茨者当自剪除,生奸佞者实难隐忍。昔燕丹囚于秦国,马角而生,得脱;高祖困荥阳,纪信施忠孝。朕虽无德,当此困危,亦有感于心。戮奸臣者,已诛董卓。今有奸雄曹操,挟寡人行势,当识也。今汉天下有倒悬之急,社稷似累卵之危,不遇忠臣,未得良将。如奉暗诏,当以决断,扫除奸雄,遍告天下,各宣知悉。诏下国舅董成,太尉吴子兰,皇叔刘玄德,并关,张二将。中平九月日,御批。”
  众官读罢手诏,皇叔言曰:“可以参详。倘若关,张二将得知,定杀曹操。曹操坐起,常有十万军,百员将,两壁相并,把长安变为尸山血海。”言未尽,窗外一人叫曰:“您好大胆!我告曹操!”皇叔开门,觑是太医院医官吉平。
  三人邀吉平入阁内,评论杀曹操。吉平言曰:“曹操一病,名虎头风。吉平疗之,迟疾发,可使毒药坏之。”董成曰:“曹操夜卧丸枕,日服鸩酒三杯,必能死矣。”吉平曰:“我药大毒,若咽下肠中皆断。”众官皆喜。前后一月,操病发,令人请吉平医。曹公不吃药,言味别。吉平便骂曹公:“篡国之贼,不合死!”使药便泼。操躲过,实时拿住吉平打拷。曹公问曰:“何人使你来?”吉平不说。曹操心思:多是皇叔刘备之计!当日筵会,请皇叔赴宅。曹操取出吉平,又问:“甚人使你来?”吉平又骂:“曹操,图汉室贼!天交我药你来!”令人再勘。吉平言:“别无人使我药你来。”又令人再勘,吉平身死。诗曰:
  曹操奸雄自古无,吉平用药杀贼徒;
  苦刑追勘无生意,至死不言大丈夫。
  曹操打死吉平,深疑皇叔,自言:“我之过也。不合将刘备入朝,弟兄三人若虎狼,无计可料。”
  无数日,曹相请玄德筵会,名曰:“论英会”。唬得皇叔坠其筋骨。会散。
  忽一日,曾操奏帝言曰:“东方贼太广。”帝曰:“如何治之?”操曰:“可使皇叔保徐州去。”帝准奏。
  玄德在路一月,离徐州三十里,至帖口店上。徐州官员衙府百姓来接。
  却说曹操故使车冑为徐州太守,夺先主之职。车冑也到店上。车冑问先主:“丞相文书有无?”皇叔言曰:“只有皇帝宣,岂有曹公书?”车冑连忙下阶,私遁徐州。先主曰:“若车冑先到徐州不出,如之奈何?”关公曰:“兄弟先去。”
  关公上马加鞭,离徐州至近,遂袭车冑。车冑一躲,刀砍头落。有先主至,众官父老迎先主至大衙。众官筵会毕。玄德曰:“关,张二兄弟并众官,准备衣甲,迟疾早晚,曹公兵至。”众官商议,各办衣甲器仗。
  前后无一月,曹兵果至。关公告先主:“可分军三队,兄弟先将家小下邳去。”先主许之。关公将皇叔家小,东守下邳。
  张飞言曰:“我观曹操军十万如无物!”令人告曰:“曹军离城十里下寨。”张飞笑曰:“吾用一计,使曹公片甲不回。”玄德问何计。翼德曰:“孙武子兵书,涉水击城不可击,困兵可击。如是天晚,至半夜,我引三千军劫曹操寨,先杀曹操。”先主曰是。
  不防帐下一人,步队将张本,自思:前番俺丈人曹豹使吕布夜袭徐州,后被关公杀。父子冤岂不要报?张本私地离徐州,入大寨,先说与曹公。当夜,张飞,先主引三万军,半夜前后去劫。是空寨,被曹军围住。刘,张军兵相杀,至天明出,无片甲还。皇叔,张飞死生各不知。曹相占了徐州,安抚百姓。
  曹公升帐而坐,自言:“刘备,张飞已死,下邳见有关公。吾爱关公,如何得?”帐下一人言曰:“小人去下邳,美言说诱关公。”丞相认得是张辽,甚喜。曹公曰:“如关公见者皆降。”张辽遂辞曹公,早至下邳。
  有甘夫人,糜氏抱阿斗,仰面大恸,告关公:“皇叔并小叔痛死,我家如之奈何?”关公滴泪言曰:“兄嫂活则同活,死则同死。”忽有人报曰:“今有曹将张辽至于城下,高叫开门有说。”关公令人叫至。
  张辽在于厅下,美髯公问曰:“徐州是失?皇叔,张飞不知存亡?”张辽曰:“乱军所杀也。”美髯公哭曰:“吾死不惧。尔来莫非说我乎?”辽曰:“不然。虽皇叔,张飞为乱军所杀,公将家属不知何处,倘若曹兵至城下,岂不事有两难?关公自小读书,看‘春秋左氏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