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个人闻得道:“好香!

员外日早晚兀自烧香。“只管闻来闻去,只见脚在下头在上,一个倒了,又一个倒。

看见那五个男女,闻那香,一霎间都摆番了。宋四公走到五人面前,见有半掇儿吃剩的酒,也有果菜之类,被宋四公把来吃了。只见五个人眼睁睁地,只是则声不得。

便走到上库门前,见一具胳膊来大三簧锁,锁着土库门。

宋四公怀里取个钥匙,名唤做“百事和合”,不论大小粗细锁都开得。把钥匙一斗,斗开了锁,走入土库里面去。入得门,一个纸人手里,托着个银球。宋四公先拿了银球,把脚踏过许多关棙子,觅了他五万贯锁赃物,都是上等金珠,包裹做一处。怀中取出一管笔来,把津唾润教湿了,去壁上写着四 句言语,道:宋国逍遥汉,四海尽留名。

曾上太平鼎,到处有名声。

写了这四句言语在壁上,土库也不关,取条路出那张员外门前去。宋四公思量道:

“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连更彻夜,走归郑州去。

且说张员外家,到得明日天晓,五个男女苏醒,见土库门开着,药死两个狗子,杀死一个妇女,走去覆了员外。员外去使臣房里下了状。滕大尹差王七殿直干遵,看贼踪由。

做公的看了壁上四句言语,数中一个老成的叫做周五郎周宣,说道:“告观察,不是别人,是宋四。”观察道:“如何见得?”周五郎周宣道:“‘宋国逍遥汉’,只做着上面个‘宋’字;‘四 海尽留名’,只做着个‘四’字;‘曾上太平鼎’,只做着个‘曾’字;‘到处有名声’,只做着个‘到’字。上面四字道:”宋四曾到‘。“王殿直道:”我久闻得做道路的,有个宋四公,是郑州人氏,最高手段。今番一定是他了。“便教周五郎周宣将带一行做公的,去郑州于办宋四。

众人路上离不得饥餐渴饮,夜住晓行。到郑州,问了宋四公家里,门前开着一个小茶坊。众人入去吃茶,一个老子上灶点茶。众人道:“一道请四公出来吃茶。”老子道:

“公公害些病未起在,等老子入去传话。”老子走进去了,只听得宋四公里面叫起来道:

“我自头风发,教你买三文粥来,你兀自不肯。每日若干钱养你,讨不得替心替力,要你何用?”刮刮地把那点茶老子打了几下。只见点茶的老子,手把粥碗出来道:“众上下少坐,宋四公教我买粥,吃了便来。”

众人等个意休不休,买粥的也不见回来,宋四公也竟不见出来。众人不奈烦,入去他房里看时,只见缚着一个老儿。

众人只道宋四公,来收他。那老儿说道:“老汉是宋公点茶的,恰才把碗去买粥的,正是宋四公。”众人见说,吃了一惊,叹口气道:“真个是好手,我们看不仔细,却被他瞒过了。”只得出门去赶,那里赶得着?众做公的只得四散,分头各去,挨查缉获,不在话下。

原来众人吃茶时,宋四公在里面,听得是东京人声音,悄地打一望,又像个干办公事的模样,心上有些疑惑,故意叫骂埋怨。却把点茶老儿的儿子衣服,打换穿着,低着头,只做买粥,走将出来,因此众人不疑。

却说宋四公出得门来,自思量道:“我如今却是去那里好?

我有个师弟,是平江府人,姓赵名正。曾得他信道,如今在谟县。我不如去投奔他家也罢。“宋四公便改换色服,妆做一 个狱家院子打扮,把一把扇子遮着脸,假做瞎眼,一路上慢腾腾地,取路要来谟县。来到谟县前,见个小酒店,但见:云拂烟笼锦旆扬,太平时节日舒长。

能添壮士英雄胆,会解佳人愁闷肠。

三尺晓垂杨柳岸,一竿斜刺杏花傍。

男儿未遂平生志,且乐高歌入醉乡。

宋四公觉得肚中饥馁,入那酒店去,买些个酒吃。酒保安排将酒来,宋四公吃了三两杯酒。只见一个精精致致的后生,走入酒店来。看那人时,却是如何打扮:砖顶背系带头巾,皂罗文武带背儿,下面宽口裤,侧面丝鞋。

叫道:“公公拜揖。”宋四公抬头看时,不是别人,便是他师弟赵正。宋四公人面前,不敢师父师弟厮叫,只道:“官人少坐。”赵正和宋四公叙了间阔就坐,教酒保添只盏来筛酒。吃了一杯,赵正却低低地问道:“师父一向疏阔?”宋四公道:“二哥,几时有道路也没?”赵正道:“是道路却也自有,都只把来风花雪月使了。闻知师父入东京去得拳道路。”宋四公道:“也没甚么,只有得个四五万钱。”又问赵正道:“二哥,你如今那里去?”赵正道:“师父,我要上东京闲走一遭,一道赏玩则个,归平江府去做话说。”

宋四公道:“二哥,你去不得。”

赵正道:“我如何上东京不得?”宋四公道:“有三件事,你去不得。第一,你是浙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