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老爷有险,那还了得?自己说:“似乎你这出家人说话,可也就太强暴了,谁与你一般见识?我就是不往后去,也不大要紧。我还要看看我们朋友,大概也要走啦。”那个和尚一笑,说:“走?大概够走的了罢!”江樊一听,更觉着不得劲了,急忙得回来,奔了客堂,与邓九如使了一个眼色,邓九如就明白八九的光景。
正要打算起身,就听外边如巨雷一般,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忽然间打外边进来了一个和尚,身量威武,高大魁巍,面如喷血,合掌当胸,说:“阿弥陀佛!原来县太爷到此,小僧未能远迎,望乞恕罪。”邓九如说:“师傅是错认人了,那里来的太爷?”
和尚微微的一笑,说:“实不相瞒,那日晚间盗出我那个朋友来,就是小僧。
我就知道太爷早晚必要前来寻找小僧,小僧久候多时了。“太爷将要折辨,僧人一阵狂笑,说:”我不去找你,你自来找我,分明是‘天堂有路你不去,地府无门闯进来’。“吩咐一声:”左右绑了!“打外面来了许多小和尚,围裹上来,不容分说,过来就揪大爷。江樊一瞧地方窄狭,先就蹿在院内落丛中,把刀亮将出来。早有人给和尚拿了一条齐眉棍,就与江樊动起手来。要问胜负输赢,且听下回分解。第七十六回知县临险地遇救江樊到绝处逢生
〔西江月〕曰:世上诸般皆好,惟有赌博不该。掷骰押宝斗纸牌,最易将人闹坏。大小生意买卖,何事不可发财。
败家皆由赌钱来,奉劝回头宜快。
我为何道这首〔西江月〕呢?只因那年在王府说《小五义》,见有一人愁眉不展,长吁短叹,问其缘故,他说:“从前因赌钱将家产全输了,落得身贫如洗,来到京中,才找碗饭吃。今又犯了旧病,将衣服铺盖全都卖了,主人也不要我了,焉得不愁呢?”
我便说道:“老兄若肯回头,从今不赌,自然就好了。我还记得戒赌十则,请老兄一听便知分晓。破家之道不一,而赌居最。每见富厚之子,一入赌场,家资旋即荡散,甚至酿为盗贼,流为乞丐,卖妻卖子,败祖宗成业,辱父母家声,诚可痛恨。彼惛然无知之徒,不思赌之为害,败家甚速,反曰手谈消遣。夫世间何事不可以消遣,而必欲为此乞丐之事,甘心落魄哉?在赌者意欲有钱,殊不知赌无常胜之理,即使胜多负少,而一出一入,钱归窝家,是输者固输,赢者亦终是输。况赌博之人,心最刻薄,有钱则甜言蜜语,茶酒叠承,万般款洽,惟恐其不来。迨至囊空,不独茶酒俱无,甚且恶言詈辱,并不容其近前。似此同一人也,始令人敬,终令人贱,能无悔乎?吾以为与其悔之于后,毋宁戒之于先。戒赌十则:一坏国法朝廷禁民于赌博尤严,地方文武官长不行查拿,均干议处;父母姑息,邻甲隐赌,俱有责惩。君子怀刑,虽安居无事,尚恐有无妄之灾,时时省惕。
彼赌博场中有何趣味,而陷身于国法宪纲?以身试法,纵死谁怜?
一坏家教父母爱子成立,叮咛告诫,志何苦也。为人子者,不能承命养志,而且假捏事端,眠缩赌钱,作此下贱之事,不知省悟,良可痛悼!故为子之道,凡事要视于无形,听于无声。若乃于父母教诲谆谆,全不悛改,背亲之训,不孝之罪,又孰甚焉?
一坏人品人一赌博,便忘却祖宗门地,父兄指望,随处懒散,坐不择器,睡不择方,交不择人,衣冠不整,言语支离。视其神情,魂迷魄落,露尾藏头,绝类驿中乞丐,牢内囚徒。
一坏行业士、农、工、商,各有专业,赌则抛弃,惟以此事为性命。每见父母临危呼之,不肯稍释者,何况其他。迫至资本亏折,借贷无门,流为乞丐,悔之晚矣。夫乞丐,人犹伶而舍之;赌至乞丐,谁复见怜?则是赌博,视乞丐叉下一层矣。
一坏心术大凡赌钱者,必求手快眼快。赢则恐出注之小,输则窃筹偷码。至于开场诱赌,如蛛结冈,或药骰密施坐六箝红之计,或纸牌巧作连环心照之奸。
天地莫容,尚有上进之日哉!
一坏行止赌场银钱,赢者耗散一空,全无实惠;输家毫厘不让,逼勒清还。
输极心忙,妻女衣饰,转眼即去;亲朋财物,入手成灰。多方拐骗,渐成窃盗。
从来有赌博盗贼之称,良非虚语。
一坏身命赌博场中,大半系凶顽狠恶辈,盗贼剪拐之流,输则己不悦,赢则他不服,势必争斗打骂,损衣伤体。若与盗贼为伙,或彼当场同获,或遭他日指扳,囚杆夹指,身命难保。即或衣冠士类,不至若此,而年宵累月,暗耗精神,受冻忍饥,积伤肌髓,轻则致疾,重则丧身。揆厥由来,皆由自龋一坏信义好赌之人,机变百出,不论事之大小缓急,随口支吾,全无实意,以虚假为饮食,以哄脱作生涯,一切言行,虽妻子亦不相信。夫人至妻子不相信,是枉着人皮,尚可谓之人乎?他日虽有真正要紧之事,呕肝沥血之言,谁复信之?
一坏伦谊亲戚邻友见此赌徒,惟恐绝之不远,而彼且自谓输赢由我,与他何涉。
正言谠论,反遭仇憾。以赌伴为骨肉,以窝家为祖居。三党尽恶,五伦全无,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