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这里喝酒,万两黄金,你都该给照应着。”过卖说:“我明白你这意思了,我们这酒钱不要了,管把你也不要驴了罢?”那人说:“我敢情那么好,要不咱们两便了罢。”艾虎过来说:“你们两个人不用争斗了,这个酒钱我付了罢。”过卖说:“得了,以后人家不敢在我们这里喝酒来了。一个是请喝的,一个是抄酒帐。”那个人说:“你不用放闲话。”艾虎说:“酒钱我付了,这个驴怎么找呢?”
那人说:“我这个驴不怕的,丢不了。我是出来骗点酒喝。那驴到人家有牲口的地方,槽头上骗点草吃就得了。”只见他一捏嘴,一声呼哨。艾虎知道他九成是贼了。不多一时,就见他那驴连蹿带迸回来了。过卖说:“难为你,怎么排练来着?”就见他一抱拳,也并不道个谢,也并不问名姓,说了声“再见”。艾虎也要一抱拳,一瞧那个人已经上驴去了,在驴上骑着呢。艾虎到了外头,过卖也到了外头。过卖成心戏耍他,这回这个驴呀,情而必真是骑正了。过卖成心耍笑他,说:“你骑倒哩。”那人道:“皆因我多贪了两壶酒,我醉了。我就是好喝一盅,我在家里喝醉的时候倒骑了驴,是我儿子告诉我的。”过卖道:“好说呀!孙子。对了,原是这么骑着的是。”艾虎见他买了过卖一个便宜,他又把双腿往上一起,在半悬空中打了一个旋风,仿然是摔那个一字转环岔的相似,好身法,好快,就把身子转过去了,仍是倒骑着驴。那驴也真快。艾虎追下去了。
出了鱼鳞镇,西口路北有座庙,见那个骑驴的下了驴,在门口那里自言自语的瞧着山门上头说:“这就是云翠庵。”艾虎心中一动,原来云翠庵就在这里。
见那人拉着驴往庙后去了。艾虎遂即瞧了瞧庙门,也就跟在后边来了。到了庙后,见有一片小树林,过这一个小树林,正北是一个大苇塘,找那个人,可就踪迹不见了。艾虎一阵发怔纳闷:“又没有别的道路,他往那里去了?”直到苇塘边上,看见那小驴蹄儿的印了,看着奔了苇子那里去了。离着苇子越近,地势越陷,驴蹄子印儿越看的真。顺着驴蹄子印,倒要找找它奔什么地方去了。一件怪事,这个驴蹄子印,就在这苇塘边上,再往里找,一个印也没有了,往回去的印也没有,往别处的印也没有。艾虎纳了半天的闷,说:“这个人实在怪道!”找了半天,也就无法了。按旧路而回,从新又到庙前踩踩道,俱都看明,转头回店。
回到顺兴店中,徐良已然回来了,皱眉皱眼在那里生气呢。艾虎进去说:“三哥早回来了吗?”答道:“回来了半天了。”艾虎说:“三哥出去见着什么信息没有?”答道:“什么也没打听出来。老兄弟!你见着什么信息?”艾虎还未回言,胡小记打外边进来。艾虎说:“又来了一个。”进门就问:“大哥打听着什么信息没有?”胡小记说:“出去了半天,什么事我也没打听出来。”徐良说:“必然是老兄弟打听着了。面上有喜色,必是打听着了。”艾虎把方才在酒铺遇见醉鬼泄机,看见骑驴的诧异的话,说了一遍。徐良欢喜,议论大家晚晌上云翠庵找芸生。不知怎样,且听下回分解。第八十七回白公子酒楼逢难女小尼僧庙外会英才
诗曰:
英雄仗义更疏财,不是英雄作不来。
一生惯打不平事,救难扶危逞壮怀。
且说艾虎说了醉鬼泄机言语,又提起了骑驴的那般怪异,那身工夫,那驴怎么听话,怎么到了苇塘不见驴蹄子樱“三哥,你是个聪明人,你想想这是何许人物?据我看着,他不像个贼。”徐良说:“不是个贼——万一是个贼呢?可惜我没遇见。老兄弟,你既给他付了酒帐,怎么不问问他的姓名呢?”艾虎说:“也得容工夫问哪。会了酒钱,他连个‘谢’字也没道,就上了驴,闹了个故事就走了。我跟到庙前,他那里念了声‘云翠庵’,到庙后就找不着了。”随说话之间,预备晚饭。乔爷也打外边进来,大众又问了问乔爷。乔爷说:“什么也没打听着,就看见了个倒骑驴的。”艾虎说:“可听见说了些什么言语?”回答道:“众人都说他是个疯子,并没听他说话。”徐良说:“咱们大家吃饭罢。指望着乔二哥打听事,那不是白说。”大家饱餐了一顿。候到初鼓之后,乔宾、胡小记看家,徐良、艾虎预备了兵刃,换了夜行衣靠,蹿房跃脊出去,直奔云翠庵而来。一路无话。
到了云翠庵,二位看了地势,随即蹿将进去。一看里头地面宽阔,也不准知道是在那里。过了二层殿,见正北上灯光闪烁,西北上也有灯亮。两个人施展夜行术,奔了西北,却是一个花园。进了月亮门,见有两个小尼,一个打着灯笼,一个托着盘子,就听他们两个人低声说话。二位好汉就暗暗的随在了背后,就听他们说:“咱们师傅太死心眼了,人家执意的不允,偏要叫人家依他,就在今天了。似乎这样男子也少。今天再不点头,就要废他的性命了。”前边一个太湖山石堆起来的一个山洞,穿那个山洞而过,到了一所房屋。外边看着灯光闪烁,人影摇遥小尼启帘进去。二位好汉用指尖戳破窗棂纸,往里窥探明白。原来见芸生大爷倒绺着二臂,在灯光之下闭目合睛,低着脑袋在那里发烦。旁边坐着一个尼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