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往里就走,随叫“小亲家子”。柳青瞧了个挺真,打旁边来了个人,拿着长把条帚在那里扫地,听着蒋爷叫“小亲家子”,未免得无明火起,把条帚冲上,拿着那个条帚把,望着蒋爷后脊背就是一条帚把。
亏了蒋爷是个大行家,就听见后脊背“叭”一声,往旁边一闪身,一低头,“嗖嗖”的就是几条帚把儿,蒋爷左右闪躲。柳爷说:“该!幸亏我没进去。”蒋爷连连的说:“等等打我,有话说。”看那人的样儿,青衣小帽,四十多岁,是个买卖人的打扮,气得脸是焦黄,仍是追着蒋爷打,他一下也没打着。蒋爷这里紧说:“别打了”,那人终是有气。蒋爷蹿出院子来了,问道:“因为何故打我?”
那人说:“你反来问我?你是野人哪!”蒋爷说:“你才是野人呢!”
那人说:“你不是野人,为什么跑的我们院子里撒野来?”蒋爷说:“怎么上你们院内撒野?”那人说:“你认的我们是谁,跑的我们院子里叫小亲家子?”
蒋爷说:“谁的院子?你再说。”那人说:“我们的院子。这算你们的院子?”
蒋爷说:“谁的院子?
你们的院子,凭什么是你们的院子?“那人说:”你们亲家姓什么?“蒋爷说:”我们亲家姓甘。“那人说:”姓甘?姓甘的是你们亲家?姓甘的早不在这住了。我们住着就是我们的地方,你不是上我们这撒野吗?“蒋爷说:”你说的可倒有理。无奈可有一件,你们要搬将过来,为什么不贴房帖?再说你是个爷们,为什么还写‘甘婆痁’?“那人说:”我们刚过来拾夺房子哪,还没有用灰将他抹上呢。“蒋爷说:”也有你们这一说。
就不会先拿点青灰把他涂抹了吗?倒是嘴强争一半,没有理倒有了理了。
“那人气的是乱战。
柳爷实瞧不过眼了,过来一劝说:“这位尊兄不用理他,他是个疯子。”连连给那人作揖。那人终是气的乱战,说:“他又不是孩子,过于矫诈。”柳爷说:“瞧我罢,我还有件事跟你打听打听,到底这个姓甘的是搬了家了?”那人说:“实是搬了家了。”
柳青说:“请问你老人家,他们搬在什么所在?”那人说:“那我可是不知。”
柳爷复反又给他行礼,深深一躬到地,说:“向你老人家讨教讨教,实不相瞒,那是我的师母。
我找了几年的工夫也没找着,你老人家要知道,行一个方便。“那人说:”
我要但知分晓,我绝不能不告诉你。我是实系不知。“柳青听说不知,柳青也就无法了,又问了问:”他们因为何故搬家,尊公可知?“那人说:”那我倒知晓。
因为他们在这住着闹鬼,本来就是母女二人,胆子小,也是有之的。“柳爷暗道:”他们娘两个胆小,没有胆大之人了。“柳爷说:”尊公贵姓?“那人说:”
我姓胡,行七。“那人也并没问柳爷的姓氏。柳爷与他拱了拱手,同蒋四爷起身。
胡七瞧着蒋四爷终是愤愤不乐,也就进门去了。
柳爷见不着师母,心中也是难过。蒋爷见不着甘妈妈,心中也是不乐,又闹了一肚子气。正走之间,遇见一位老者,蒋爷过去一躬到地,说:“请问你老人家,上武昌府走那股道路?”那人说:“两股路,别走正东,走正南的道路,直到水面,一水之隔,就是武昌府。”蒋爷抱拳给人家道劳。那人扬长而去。柳青就着也告辞。蒋爷说:“你往那里去?”柳爷说:“彭启是拿了,君山是定了,就单等与五爷报仇了。”蒋爷揪着死也不放,说:“那可不行,你一个人情索性作到底。你等着把大人找着,给五弟报完仇,我绝不拦你。”柳爷说:“我暂且回去,大人有了下落,我再来。只要去信,我就来。”蒋爷说:“那可不行。”
揪住柳爷死也不放。
柳爷无法,随到了水面。一看人烟甚稠,船只不少。蒋爷说:“那只船是上武昌府的?”立刻就有人答言,有个老者在那只船上说:“我们就是武昌府的船,是搭船的哪?
是单雇?“蒋爷说:”我们单雇,上去就走。“那人向后舱叫了一声:”小子出来!“
忽听后面大吼一声出来,看此人凶恶之极。上船到黑水湖,就是杀身之祸。
要知端的,且听下回分解。第一百七回蒋泽长误入黑水湖白面判被捉蟠蛇岭
〔西江月〕曰:凡事皆当仔细,不可过于粗心。眉来眼去要留神,主意还须拿稳。莫看甜言蜜语,大半皆是哄人。入人圈套被人擒,休把机关错认。
且说蒋爷雇船是行家,一问上武昌府的船,自然有顺便的就答言了,见这位老者可善静,出来这位年轻的可是凶恶,说:“二位上武昌府,请上来瞧船。”
蒋爷说:“我们瞧船干什么?”那人说:“船与船不同,这不是那破烂船只,上船就担心。”蒋爷说:“到武昌府多少钱罢?”那人说:“管饭不管菜,二位,五两银子。”蒋爷说:“不多,不多。你们要遇见顶头风,可就赔了;遇见顺风,还剩几个钱。”老者说:“原来你是个行家,请上船罢。”柳爷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