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倒反来打我。”奶奶道:“果是这两奴才做甚事么?”秋涛道:“不是。”远岫脱了环,我去书房中拿灯。房里自有一个绝标致女人,坐在灯下。”奶奶道:“果然。”秋涛道:“我又不眼花,亲眼见的。”奶奶道:“这也是这两个奴才勾来的娼妇了。”次早帖木儿来见奶奶,奶奶道:“帖木儿,你昨房内那里来的娼妓?”帖木儿道:“没有。”秋涛道:“那穿着白背子的。”帖木儿知道赖不得了。道:“奶奶,这也不是娼妓,是个仙女,孩儿在庄上遇的,与孩儿结成夫妇,正要禀知母亲。”奶奶道:“这一定鬼怪了,你遇了仙女,这般模样。”帖木儿道:“他能出有入无。委是仙女。”奶奶道:“痴子,鬼怪也出有入无,你只教他去,我自寻一个门当户对女子与你。”帖木儿道:“我原与他约为夫妇的,怎生辞得?”奶奶:“我断不容。”这帖木儿着了迷,也不肯辞他,辞时也辞不去,着小厮守住了房门,他也不消等开门,已是在房里了,叫在房中相陪帖木儿。他已是在帐中,两个睡了,无法驱除,奶奶心焦,要请个法官和尚。帖木儿对女子道:“奶奶疑你是妖怪要行驱遣,如之奈何?”女子笑道:“郎君勿忧,任你通天法术,料奈何不得我,任他来。”先是一个和尚来房中念咒,他先撮去他僧帽,寻得僧帽,木鱼又不见了,寻东寻西,混了半日,只得走去。又接道士到得,不见了剑,正坐念经,一把剑却在颈项里插将下来,喜得是个钝,道士惊走了。似此十余日,反动街坊,没个驱除得他。巧遇着是刘伯温先生,为望天子气来到凤阳,闻得。道:“我会擒妖。”他家便留了饭。问是夜去明来,伯温叫帖木儿暂避,自在房中。帖木儿怕怕温占了女子,不肯。奶奶发作才去。伯温就坐在他床上,放下罗帷。将起更时,只见香风冉冉,呀地一声门响,走进一个美女来。

冰肌玉骨傲寒梅,淡淡霓裳不惹埃。

坐似雪山凝莹色,行时风送白云来。

除却眉发,无一处不白,他不见帖木儿在房中,竟到帐中道:“郎君你是身体疲倦,还是打熬精神?”不知伯温已做准备了,大喝一声道:“何方泼怪,敢在此魅人?”劈领一把揪住,按在地下,仗剑要砍下来。这女子一惊,早复了原身,是个白猴,口叫饶命。伯温道:“你山野之精,此地有城隍社令管辖,为何辄敢至此?”白猴道:“金陵有真主,诸神前往护持,故得乘机到来,大人正是他佐命功臣,望大人饶命,从此只在山林修养,再不敢作怪。”伯温道:“你这小小妖物,不足污我剑,饶你去,只不许在此一方。”白猴道:“即便离此,如再为祸,天雷诛殛。”伯温放了手,叩上几个头去了。次日,伯温对阿里不花妻道:“此妖乃一白猴,我已饶他死,再不来了。”赠与金帛不收,后来竟应了太祖聘,果然做了功臣。这猴迳逃往山东,又近东岳,只得转入北京地方,河间中条山藏身。奈是每三年遇送张天师入觐,一路除妖捉怪,毕竟又要躲到别处。他道不是了期。却生一计,要弄张真人,竟摇身一变,变作一个老妇人。

一身卷曲恰如弓,白发萧疏霜里蓬,

两耳轰雷惊不醒,双眸时怯晓来风。

持着一根拐棒乞食市上。市人见年老,也都怜他。他与人说些劝人学好,诫人为非的说话;还说些休咎,道这件事该做,好;这件事不该做,有祸。这病医得,不妨;这病便医也不愈。先时人还道他偶然,到后来,十句九应。胜是市上这些讨口气,踏脚影课命先生。一到市上人就围住了,向他问事,他就捣鬼道:“我曾得军师刘伯温数学,善知过去、未来。”人人都称他是圣姑。就有一个好事的客店,姓钦名信,请在家里,是待父母一般供养他。要借他来获利。一日,对钦信道:“今是有一位贵人,姓陈,来你家歇,我日后有事求他,你可待厚款待。”果然这家子洒扫客房,整治饮食等候。将次晚了,却见一乘骡轿,三匹骡子,随着到他家来下,去是庐州府桐城县一个新举人,姓陈号骝山,年纪不及三十岁。这钦信便走到轿边道:“陈相公里边下。”陈骝山便下了轿,走进他家,只见客房一发精洁得紧。到掌灯,听道请陈相公吃晚饭。到客座时,主人自来相陪。先摆下一个攒匾儿,随后果子肴馔摆列一桌,甚是齐备。陈骝山想道:一路来客店是口里般般有,家中件件无。来到镇上,拦住马道:“相公我家下吃的肥鹅、嫩鸡、鲜鱼猪肉,黄酒,烧酒都有。及至到他家,一件也讨不出,怎这家将我盛款?莫不有些先兆?便问主家姓,主家道:“小人姓钦,外面招牌上写的‘钦仰楼安寓客商,’就是在下了。”陈骝山道:“学生偶尔侥幸,也是初来,并未相识,怎老丈知我姓,又这等厚款?”钦仰楼道:“小人愚人,也不知。家下有一位老婆婆,敝地称他做圣姑,他能知过去未来,不须占卜,晓得人荣枯生死。早间吩咐小人道:‘今日有一位贵人陈骝山到此,你可迎接。’故此小人整备伺候。”陈骝山道:“有这等事,是个仙子,可容见么?”钦仰楼道:“相公要见,明早罢了。”次日陈骝山早早梳洗,去请见时,却走出一个婆婆来。

两耳尖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