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说,“老兄弟风紧。”天霸并不言语,紧走几步,赶上前去,手起刀落,咯吱一声响,那人栽倒。忙把脑袋砍下,天霸回身,叫声:“哥们随我来。”言毕迈步当先。五个人跟着一同进这道门。内中唯有姜成不得主意,欲待不去,又怕被人瞧见了,眼睁睁的见杀了个人,心里发怔。
  且说众寇打发祖七去安歇,也就睡了。这时盛大胯设睡着,叫声:“郑老三,我瞧他酒不沉,如何出去这半会子?听见咕咚一声,必是栽倒。”说着即披衣裳下炕。刚出门,哪知天霸早在门旁,扬起刀背,往下一砍。大胯一声叫:“不好了!”
  众哥们听见他一嚷,忙上前砍了几刀,栽倒在地。屋内人全都惊醒过来,好几个手中都有兵器。头一个则往外一跑,被地下躺的几乎绊倒,往前一栽,殿臣拿铁尺照滑子骨就一下。那人躲过,回手就是一刀。殿臣用铁尺架住。小西、起凤各举兵刃截住。那几个盗寇一齐出来动手。杨志不知从哪里找了顶门闩,也可就抡起来,单打众寇滑子骨。就只胆小的姜成,吓得在黑影里打战。盗寇头儿一撮毛手提铜锤,“噗”的一个箭步,从屋里就蹿到当院,大喝一声:“哪里来的小辈?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言罢,照好汉就一锤。天霸一闪,回手一刀。二人战在一处,不分胜败。关太、殿臣、起凤三人,各逞英雄,与众寇动手,黑夜之间,难辨清白。山东王举起拐来,照着自己人飞毛脚邓六大腿上就是一下。“哎哟”一声,山东王这才瞧出是自己人,心里一急,漏了空,被小西一刀背,把手腕打脱,“哎哟”一声,拐子落地。那边杨志抡起门闩,照盗寇腿上,又是一下。只听“吧!”正打在滑子骨上,“哎哟”一声躺倒。
  小西怕他跑了,连忙几刀,卸了他两膀。一寇叫闪电神见风不顺,撒脚就跑。哪知杨志早把一道门用石顶上。离门不远,怎晓黑影里蹲着个人,只听“咕咚!”把贼绊倒,杨志趴在那个人身上。这个空心,殿臣赶来,不管一二三,抡铁尺就打,疼得盗寇叫声不止,打得杨志身子底下那个贼叫“哎哟”!还有几名盗寇,都被小西、起凤拿住,看守不表。单说天霸合一撮毛动手,猛见他用锤磕开自己刀,将身一晃,蹿上墙头。好汉对准盗寇腿上,回头就是一镖。盗寇才要迈步上房,只听“刷”一声,“哎哟!”咕咚掉下墙来。好汉赶上,连三并四几刀,一撮毛难以动转。天霸叫声:“哥们,快找绳来捆上。”叫人看守,又寻祖七不表。
  且说小西叫声:“哥们,谁带着火镰打火,口自们进屋去照照,还有贼人没有?”杨志答应,立刻打火引着火纸,进房点着灯,搜了搜,只彦八哥一人,也把他上了捆绳,拉到外边。举着灯到院内,把众寇一个个四马攒蹄绑上;才知道姜成也死了。数了数盗寇,共十一口,等天亮解送。且说天霸举着刀闯进恶人院内,哪知祖大头早知事不好,吓得悬梁自尽。天霸拿住一个仆妇追问,说:主人公自尽。好汉不信,亲到外屋,果见一人悬梁而死。把管家李胡子找着,也捆上,带到外边。又找偷来的那位妇人,打算把她救出;哪知孙胜卿之妻是个节烈妇人,自觉虽未失身,终无面目见人,夜间得空,早已自尽。
  不多时,天已大亮。好汉黄天霸等,把拿的众寇解到河间府,面见施公交差。又将孙相公夫人死节的话回了一遍。贤臣大喜,吩咐升堂,将众寇带到堂下追问。众寇情知难推,尽皆招认。又传孙胜卿到案,将伊妻节烈晓谕一番,叫他回家收尸成殓。吩咐:“知府把众寇监禁狱中,候本院启奏皇上,候旨前来,连五林啊等,一齐按律问罪,好与众官民报仇雪恨。”
  知府答应:“谨遵钧谕。”忙令手下人,把众寇入监。贤臣见诸事已毕,心中牢记,保举天霸等功名。忙吩咐:“搭轿,本院回京。”到底不知何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160回 驿馆立拘牛腿炮 郑州踩访一枝桃
  且说施公离了河间府十几里地,正走之间,忽见前边人马迎面而来。头里还有匹马,急跑如飞。正自诧异,那人已到轿前,下马跪倒。贤臣才知未起身之先,打发去的牌马转回来。
  但说贤臣霎时到任邱县亭驿,入了公馆。才入公馆,就有人喊冤。任邱知县在一边伺候,心中就有害怕。又听钦差叫衙役将喊冤人带上,开言道:“喊冤人,一一报上名来。”一个说:“小人叫刘进禄。”一个说:“小人叫陈忠。”一个说:“小人叫李富。我们三人住任邱县郑州镇。”贤臣说:“有何冤枉?慢慢说来。”三人见问,各把呈词递上。贤臣将呈状逐次看完,俱告的是牛黄,绰号叫牛腿炮:霸占陈忠二顷地,讹刘进禄房屋一所送与家丁,硬讹李富银两若干。俱各私立文书,有保人。
  内中还牵连武豹、金山、赵文璧三人。又问二个喊冤的,说:“你二人所告何事?叫什名字?”一个说:“小人周荣,年六十五岁。不幸妻李氏早亡,所留一女,名叫玉姐,已经受聘,未曾过门。上月二十日夜三更时候,父女各房睡去。忽小女在绣房一声喊叫。小人正在梦寐中惊醒,慌忙爬起点灯,见女儿门开了。进去一看,不知女儿被何人杀死。房中细软,俱都不见。次日天亮,见墙上画着一枝桃花,想来杀人偷财,必是一枝桃。叩恳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