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俩之中,倒有一人带伤,便又围绕上来。计全一面挥刀乱砍,一面说道:“尔等皆是良民,赶紧散去。”只见那些庄丁,一闻此言,都忙向门外逃走。
  计全又说道:“尔等既然知罪,不帮恶霸逞强,且慢开门出去;门外尚有埋伏,尔等不知底细,此时出去,必遭杀戮。”众人听说,果然不走。计全就将白马李交与庄丁好好看守。众庄丁答应。计全又翻身进来,只见黄天霸与谢豹仍在屋上厮杀,便大喝一声:“黄贤弟,咱来帮你捉这狗娘养的!”
  谢豹自知不好,难以抵敌,便想逃走,复又虚砍一刀,将身一跳,蹿到第三进屋上。黄天霸也越屋而走,赶着掏出金镖,对准他小腿打将出去。说时迟,那时快,谢豹不小心提防,左腿上已中一镖。谢豹本仍想带镖而逃,正要越屋,天霸又来一镖,打中右腿。谢豹站立不住,栽倒下来。计全见谢豹从屋上落下,知已受伤,急忙跑到后进,但见谢豹躺在院落以内。计全走上前,想来按住,哪知谢豹等计全走到逼近,一抬手,仍发出一枝袖箭。计全眼快,赶紧躲让,那枝箭仍在大腿上擦了一下。此时天霸已由屋上跳下,举朴刀背,就在谢豹右臂上用劲搠了一刀。谢豹喊了一声,真是不能动弹了。于是天霸、计全取出绳索,将谢豹背缚起来。却好天已大明,计全便走到前殿,开了大门,让何路通进来,把那些庄丁放了出去。计全又跟着庄丁,到谢豹家内,向着他妻子说明缘由,安慰一番。计全又唤了两个庄丁,将谢豹抬起来,大家押解回城而去。且看下回分解。

第248回 施贤臣卖卜访冤屈 老渔翁觅醉吐真情
  却说黄天霸等人,将谢豹、一枝兰二人,先后解进城来。
  施公一一讯明,当即就地正法,人人称快。施公见此案已结,心中也觉少了一事。惟白杨岗一案,虽曾有红桃花示梦,究竟未得其中端绪,必要有个水落石出,才可心安。不然冤屈难申,还要自请“无故开棺”处分。左思右想,暗想要此案明白,必须如此如此。一宿无话。次日用过早膳,施公改装卖卜的模样,却叫计全改扮摇串铃子的郎中,两人一齐出了行辕,沿路细细访去。头一日毫无消息,只得回城。第二日仍是如此。
  直至第三日,夕阳欲下,施公走至一处,清溪曲曲,碧水滔滔,两岸垂杨覆地。下坐一人,手执竹竿,在那里垂钓。施公走在背后,低低问道:“借问一声,此去茂州,向何路径?”
  那渔人回头一看,见是个卖卜先生,便戏问道:“先生善卜,能卜小人今日钓得起几尾鱼?如果灵验,小人当请先生到寒舍暂宿一宿。如不灵验,此去茂州,尚有七八里路,现已日落,定赶不到,左近又无客店,住宿一事,也不便相留。”施公听罢,亦戏答道:“据我所卜,可连得三鱼,计重五斤以外。”
  那渔人笑道:“且看先生灵是不灵。”说着,又将钓鱼丝垂下。
  一会子,果得一鲤、一鲢、一鲫。渔人大喜。复又笑道:“先生真是神仙,怎么这样巧法?小人家住不远,即请先生暂住一宵,明日再往茂州便了。”施公也不推却。那渔人提了鱼篓,收了鱼竿,便同施公转去。约走有半里多路,已经到了渔人门首,即请施公进屋。那渔人指着鬓发皆白的老婆子,向施公道:“这是小人的老母,今年八十二岁,幸尚强健,眼睛牙齿都不曾损坏,就是两耳不济。人家向他说,便牵七牵八。”又向施公道:“先生请少坐,我去换壶酒来。”说着在鱼篓内,捡一尾鲤鱼,交付他老母去煮。其余连篓子携出门去。一会子酒已换回,却好鱼已煮熟。当下摆了杯箸,请施公上座,老母对面,自己中间相陪。
  施公向渔人说道:“我也太觉洒脱,酒是吃了,宿也有处住了。闹了半天,还不曾问你尊姓大名。”那渔人道:“小人姓洪。我也不曾请问先生。”施公道:“我却姓方。我看你如此壮年,怎么尚无妻室?”渔人道:“先生说我是壮年,小人已六十三岁了。怪不得大家送我个外号,叫我做红如桃呢!”
  施公听说‘红如桃’三字,心中早已惊诧,正欲开口再问。只见红如桃又道:“先生若说我不娶亲,不瞒先生说,我只因母老,不便远去,不然早已做了和尚了。我是最看透的:天下最毒妇人心!娶亲有什么好处?只一人还觉自在。”施公听他说“妇人心”这一句话,更觉有些引线,便假词说道:“照你这样说,难道天下妇人,皆是心毒?娶了亲,都是要死于非命么?”
  红如桃说:“我却不知。但有一件事,是我亲目所见。先生是个忠厚君子,近旁无人,说出来谅也不妨,但请不能泄漏。不瞒先生说,小人平生最好赌钱,刻不去心。有时赌输不能偿还,只得作个无耻不堪的事。六月十八,因吃酒醉了,有个朋友又来约小人去赌。不料大输,不得已只好再做那不堪之事。久知前村朱天佑家颇有钱财,而且朱天佑久病在床,他家只有一个妻子,觉得易于得手。主意已定,等到十九,三更时分,便去他家,由后墙趴入里面。先听了听,仆妇俱已睡熟,声息毫无。
  便从屋上跳下,走至朱天佑房外,向里一看,见房内灯光未灭。
  于是躲在窗下,意欲等房内灯灭了,再行进去。等了片刻,复在窗外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