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两省界内出了一个采花大盗,闹得不成样子;便是各地方官妻妾,也有被他奸淫的,拐去的。所以自天津以至山东,无论军民人等,个个皆知,大街小巷,无不纷纷传说。就便这样严拿得紧,那强盗还是照旧行事,不但不能将他擒获,连他的那个影儿,终不曾瞧见他一面。以致日久了,那些被害之家,反而不疑是强盗,倒反疑到妖怪身上去,或有建醮拿妖的,或有延僧超化的。关太、计全沿途上得了许多见闻,心中好不纳闷。急要访拿,为民除害,却又不见形迹,不知姓名,连个风声儿都不知道,这是怎么拿法?只得赶着回淮安衙门销了差,再行与施公说明,请示办理。彼此商议妥当,就赶速起程。这日已到了徐州草桥驿地界,关太等就在那镇上找了客店住下。到了三更将近,关大正一觉睡醒,忽见有个人影儿在窗外一闪,就如风飘落叶一般。
  关太一见,立刻从铺上爬起来,提着倭刀追了出去。计全此时也知道了,提了兵刃追赶出来。两人四面一看,哪里有个人影?又四下寻找一回,一些影响都没有。只得仍自回房,取了火种,将灯点上。忽见桌上有封柬帖,计全拿起一看,但见上面写着:“赛罡风采花魁首蔡天化奉拜。”计全看毕,便低低的告诉关太说道:“那些采花案一定是这个人了。既知姓名便好办事。咱们且回去销了差,再作计议罢!”关太答应。两人复又睡了一会,已是天明。便起来梳洗已毕,用了些早饭,算还房钱,带着亲兵赶路,向淮安迸发。不一日已到,当即到施公前缴了回批。施公大喜,便令二人坐下。关、计二人就将以上各情节说了一遍。欲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330回 施贤臣聚议访淫徒 贺人杰驰归见老母
  话说关太、计全将沿途上闻说各项奸淫案件,并在草桥驿客店遇见蔡天化留柬露名各情节,一一向施公禀明。施公闻言,大怒说道:“如此强人,贻害百姓。若不严行拿办,以正国法,本部堂何以对朝廷而安百姓呢?计贤弟与关贤弟,你二人沿途不免辛苦,且各回衙暂歇。”关、计二人唯唯退下,自去与黄天霸等说知,不必细表。
  且说这蔡天化,系关东人氏,今年才交二十五岁,是飞来禅师的首徒,却是一身好武艺,不但刀枪剑戟件件精通,飞檐走壁般般熟悉;他更有一个绝技,善运神功,任你刀枪利害,皆不能在他身上动入分毫。那飞来禅师是极爱他的,后来因天化仗着武艺高强,又喜一色字,师父就将他赶出了门。他见师父将自己赶出,却正中心怀,便往来于天津、直隶、山东各处,专以盗劫财物、奸淫妇女为事。他有一种闷香,叫做鸡鸣断魂香,只要将那闷香烧起,总要到鸡鸣时候,女子才会醒来。及至自己知道,却又不知被谁人污辱。为此有含羞自尽的,不一而足。虽经各地方官悬赏缉获,无如他来无影去无形,又无一定的下落,故此拿他不住。这日因各处拿他得紧,又打听关小西等是施公面前得用的人,走此经过,沿途上不兔听人传说,料定他们要在施公面前禀告的。又因施公向来专与他们为难,江湖上朋友,绿林中豪客,不知被他拿办了多少。
  因此要显显自己本领,露出姓名,偏激他派人拿捉。蔡天化存了这个心,所以才在草桥驿留了柬帖,通了姓名,使关小西、计全知道,回去向施公说知,好使施公差人擒捉。这便是蔡天化始末原由。
  且说关小西自见过施公,退出衙门,便去黄天霸那里见着褚标、天霸,说明各节,并将施公传知各人聚议的话头,又告诉一遍。次日,天霸等皆齐集辕门,见施公请安毕,站立一旁。施公使命大家坐下,因说道:“昨日关参将、计守备解饷回来,说及由天津至山东一带,近有采花大盗,专门奸淫绅商士庶人家妇女,被辱之家不可胜数。闾阎受害,尚复成何天日?虽经各地方官悬赏缉获,怎奈该盗行迹无定,不易擒拿。
  又据关参将、计守备声称,于徐州交界草桥驿地方,有人留柬帖,上写‘赛罡风采花魁首蔡天化’。本部堂之意,或者该盗不是蔡天化,却与蔡天化有仇,借此挟嫌诬害,亦未可料。诸位贤弟英雄以为然否?”当下褚标即应声说道:“大人的明鉴。在老民之意:那采花大盗牛定是这留柬露名的蔡天化无疑。”
  施公道:“据老英雄所料自是不错,但是他犯法露名,却是何故呢?”褚标道:“大人有所不知,大几有武艺的人,无论英雄好汉,以及江湖上朋友,除非不闹出事来,若是已闹出大事,总不肯缩头缩尾,嫁祸于人。就是这个蔡天化,明知所犯之事,于国法难容,他却仗着武艺高强。又因该处各地方官拿他不住,他便目空一切起来。他料定此事,终久要被人知道,差人访捉他,却偏要显自己武艺高强。却值关参将等解饷回来,打从那道经过,他便留那么个柬帖,露出姓名,故意使关参将报知大人,由大人差人擒捉于他。偏叫人拿他不住,那才显他本领,显然如此。这天化既有此举,在老民看来,他的本领,恐亦不在我辈之下,只怕此人现已到了淮安,不过我等大家认不得他罢了!老民还有一说,大人贴身,还要格外防备才好。”施公道:“据老英雄所言,这天化是有些难捉了。这便如何是好?总不能使他逍遥法外,扰害良民,让那些闾阎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