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救我!”玉磬近前挽起金钟,口呼:“兄长且莫心慌,我的父母不仁,行此大逆之事。古语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久后事发,小弟难逃连累。小弟欲同兄长逃走,奔杭州去寻叔父,倘若神天垂怜,在途中相遇,也未可知。但能相逢,好救婶母出监。”金钟口呼:“贤弟不可,你想抛家弃业逃难,出于无奈。若路途有变,岂不断了祖宗的香烟?贤弟不可同去。”
  玉磬口呼:“兄长不令我去,我的父母任性胡为,倘若日后案犯,当堂只恐玉石不分,小弟难脱污秽。我想走为上策。”金钟见玉磬同逃是实,口呼:“贤弟既怀大义,只可同逃。但缺短盘费,如何是好?”玉磬说:“兄长遇事遮迷,素日咱兄弟积蓄下几两银子也忘了?在路省用可已够。趁先生不在书房,快走罢。”兄弟二人出离书房,竟奔大路而行。
  列位明公,金钟、玉磬久后都有官星,今日逃难应该分散,只等难满方可完聚。这当方土地福德正神把一只神虎拘来,好冲散他弟兄。
  闲话休讲,且言兄弟二人正往前走,忽闻见一阵腥风所过,从路旁蹿出一只斑斓猛虎,只唬得兄弟二人一个往东,一个向西,二人不能相顾,各自逃生。金钟走到山东,幸遇一家员外收留,收为义子;玉磬走到河南,被开豆腐房的收留,认为螟蛉。这且不表。
  这姚庚与刘氏在家中,一日不见金钟、玉磬,到书房也未有,遂派人各处寻找,并无踪影。恶夫妇心疼儿子,终日吵闹不休。这话按下不表。
  且言太白金星用神风将高氏安人撮送到杭州的大路,轻轻放在地上,又用灵丹将安人的五指治愈,方才归天而去。老安人苏醒过来,睁眼一看,不似方才之处,心想:“莫非逆子将我杀死了?”又见红日当空,心中纳闷。见迎面来了一位老者,高氏安人忙忙站起,口尊:“长者,这里万福了。借问一声,此处离涿州良乡县有多远?”老者见问,说:“此乃杭州,而涿州良乡乃是北地,至此至少也有二千多里路。”言罢而去。高氏安人闻言,只唬得惊惶失色,暗想:“我怎么迷迷糊糊来到杭州。此处举目无亲,夜宿何处?一日三餐,怎得到口?
  回家乡路途遥远,又不知贤媳杨氏生死,不知金钟孙孙怎样盼我。”思前想后,不由一阵伤心,落泪痛哭不止。
  可巧姚义受了梁客人三百银往杭州贸易,幸而生意兴隆,得利倍增。一日算清帐目,打点行囊回家,正从此路经过,见路旁有一位老妇人坐地痛哭,仔细一看,乃是生身老母,不由着忙,连忙下车,双膝跪倒,口呼:“母亲因何来至此地?”
  老安人闻言,仔细留神一看,说:“你是姚义儿吗?”姚义回答:“正是。”老安人手拉姚义,悲喜交加,遂将姚庚谋害杨氏,在郊外杀母,削去五指,被风刮至此处始末说了一遍。姚义闻言,怒说道:“害杨氏可恕,杀母难容!兄长不仁不孝,为弟焉能有义?回家我一定当官代母控告,以正忤逆。”安人摆手说:“千万不可赴州县去告,皆因他用银钱上下打点通了。”
  姚义说:“母亲不必多虑,为儿闻从京中来的客商言说,皇上钦命一位直隶巡按毛大人,忠正无比,咱母子赶到保定府鸣冤雪恨。”老安人说:“咱母子就起身。”姚义搀扶母亲上车,直奔直隶小城,前去鸣冤。这且不表。
  且言涿州知州刘子云将巡按戒笞了四十手简,下在牢狱。
  赃官退堂暗想:“这个秀才虽然搅扰公堂,并无大罪,倘若上司闻知,多多不便。不如暗将狂生害死,以绝后患,岂不少些周折?”主意已定,遂命门役将禁卒传至面前,跪倒口呼:“太爷唤小人哪边使用?”知州问:“你叫何名?”禁卒回答:“小人名唤王彪。”刘知州说:“本州岛有一机密事,你肯与本州岛出力否?”王彪说:“太爷吩咐,焉敢辞劳?”刘知州闻言欢喜,说:“适才本州岛坐堂问案,忽一狂生扰闹公堂,本州岛将笞责下狱。你先递一病呈,暗暗将他害死,本州岛必重赏你。”禁卒王彪闻言,唬了一跳,口尊:“太爷,这事办不得。如今比不得从前。现今新任巡按不久到任,风闻这位大人为国为民,清如水明如镜,又爱私访暗查。今日若把秀才害死,倘若被巡按访知,此案发觉,小的命如蒿草,死是无妨;太爷的前程太大,其祸非小。请太爷思之。”
  刘知州闻言不悦,不由动怒生嗔,说:“你这奴才,真乃胆大包身,岂敢抗本州岛之命!太爷我一怒,管教你命丧黄泉!”
  王禁卒口呼:“太爷息怒,既令小人去行此事,除非日久得便,方可下手,遮掩众人耳目,不能十分甚快。”刘知州闻言,微微冷笑,说:“好一个禁卒,在本州岛面前花言巧语搪塞。也罢,限你半个月的工夫,务必要把狂生害死。如若不然,定追尔的狗命!下去罢。”
  禁卒王彪退出签押房,暗想:“此事作不得。若作了,久后事犯,本官推在我的身上,那时我的罪名太大。”心中为难多时,暗想:“咳!我不如回到监中,将此事向那秀才说明,教他仔细提防。我急速写一辞差事帖,一辞差事,我就远走高飞,何处不能吃饭穿衣?岂不是两全其美!”主意一定,走出监来。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