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我,就算完结。以后再若如此,我一定结果老狗命!”言罢,气忿忿的走出房去。杨素婵见婆母气倒在地,连忙近前扶起老安人,唤够多时,见婆母吐了一口浊痰,醒转回来。
  不言婆媳相对而哭,且表刘氏回房,气恨恨的暗想:“我若不把老高氏并杨氏害死,怎消我心头之恨?”至晚,见姚庚回家,将与安人吵闹从头至尾告诉一遍。姚庚说:“母亲真敢如此放肆,心中胡涂,不称为娘。贤妻,今晚我提刀把母亲并杨氏连金钟一齐杀死,何愁他那家业不归我!”刘氏摆手说:“不可。你若持刀行凶,杀死三条人命,非同小可,倘若邻舍知晓报官,你我之罪大如海渊。古语云,‘有智使智,无智使力。’依我的主意,你明日烦人写一封假书信,只说兄弟姚义在半途身染重病,令杨氏前去接他回家。杨氏必信以为真,将她哄出离家,暗将她卖在烟花柳巷为娟。她正年轻俊俏,必值二三百银。慢慢的想主意,再将老乞婆并金钟结果了性命,方可保平安无事。一来家产也得到手,二来剪草除根,永不发芽。
  你看如何?”姚庚大悦,一夜无话。
  次日,姚庚在外烦人写了一封假书,转回家走进后宅,含笑口呼:“母亲,我的兄弟来了一封书信,母亲请看。”高氏安人说:“你念与为娘的听罢。”姚庚遂拆封念道:孩儿姚义顿首百拜母亲膝下:不孝男时运不至,病在卫辉府汲县北关内永合店中。
  一病半载有余,医药罔效,现时病已沉重。今央人捎去家信,令儿妻同胞兄弟速来接我回家,母子方可见一面。
  安人并杨氏一闻信中言语,大惊失色,悲啼不止。姚庚暗喜,果中其计。故意叹气咳声,复劝道:“母亲、弟妇不必伤感,须要商议正事。我想兄弟病在旅店,盼望亲人,书信上写着令我同弟妇前去接他回家,少不了走这一趟。”高安人闻言,止泪说:“我儿言之有理。事不宜迟,明日你同杨氏前去接姚义回家养病。他必感兄之情。”姚庚说:“母亲言之差矣。自古说:‘打虎还得亲兄弟,上阵必须父子兵。’我与他是一母同胞,岂有旁观之理?我去接他,理之当然,怎言感情二字?今晚令弟妇打点行李盘费,明晨好一同起行。”言罢,出了后院离家,径至王媒婆家。
  王媒婆含笑相迎,口呼:“姚大爷,你无事不履贱地,不知有何见谕,请道其详。”姚庚口呼:“王妈妈,实不瞒你,令弟姚义出外经营,不幸病故。弟妇杨氏万恶滔天,每日在家内吵闹不休,闹得宅舍不安,人人可恨。我一狠二毒,把她私卖离家,省了终日遭殃。你若有主卖成,我必重谢,决不食言!”
  王媒婆闻言,笑说:“大爷来得凑巧,现有南京乐户刘清,要买一年轻的妇女为娼。你家二娘子我曾见过,生得美貌无双,风流绝世。若肯将她卖在水内,包管身价银可卖三百两。老身可要加一佣钱。”姚庚说:“王妈妈既有这个主。若卖三百钱,我谢你三十两,我只拿二百七十两。我明日把杨氏诓出家来,先到你家,令刘清相看相看,令他先兑清银子。你将杨氏送在半路,交与刘清,方保无事。”王媒婆闻言,点头应允。姚庚告辞回家,将此事向刘氏说知。刘氏闻言,喜之不尽。
  次日早晨,姚庚到后院催促杨氏赶早起身。杨素婵早已将行囊打好,老安人在一旁叮咛嘱咐:“将你丈夫速速接回,在外不可延迟。”杨素婵口呼:“婆母休要悬念,大约不过一个月就回家来。”婆媳正然讲话,见金钟从外面慌慌张张走进房来,一伸手拉住杨氏衣襟,口呼:“母亲,儿闻娘同伯父前去接我父去,儿也要去。”杨素婵闻儿也要去,不由心中一惨,落下泪来,说:“我的儿,此去接你父回家,一则路途遥远,二则家中无人。留你在家与奶奶作伴。你可用心读书。娘此去不过半月工夫就回家。”金钟闻言,不敢违扭,无奈何说:“既是祖母无人奉侍,儿遵命在家陪伴祖母。只要母亲早去早回,以免祖孙盼望。”言罢,垂手一旁侍立。
  杨氏拜辞了安人,又至前院辞别嫂嫂。刘氏假意含笑说:“他二婶,昨日我说算命的所言,今日要应其言。他二叔病在外方,幸有人捎书来。他死在他乡,咱连个信也不知。”杨氏闻言,口中不语,心中暗恼刘氏竟说破话:“我还未曾出门,她先说不吉之言,实在可厌!”辞了嫂嫂,向外所走。只见安人同金钟一齐相送。杨素婵难分难离,不由含泪,硬着心肠上车。
  姚庚吩咐车夫摇鞭,车行如飞而去。姚庚口呼:“弟妹,我与你虽系至亲,一男一女,在路行程,别人观之不雅。我欲烦王妈妈同你作伴前去,可否?”杨素婵闻言欢喜,口呼:“大伯所言有理,王妈妈素日我也相熟。”说话之间,已至王婆门首。姚庚击户,王婆开门,一见杨氏,口呼:“二娘子往哪里去,请到舍下坐坐。”遂将杨素婵搀扶下车,让进房内。这乐户刘清在暗中看得明白,见杨氏生得犹如天仙,心中暗喜。王婆走出房来,刘清暗向王婆说:“论理这妇人不值三百银,既是妈妈作成,我也不议身价。快令他主子将卖身的文书写来,我就兑银。”王婆遂令姚庚写了契,王婆作保。刘清兑清白了银锭,在城外三岔路口等候领人。事已完毕,姚庚与王婆一同进房。姚庚口呼:“弟妹,我将王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