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轻生。”张氏听见登莱道衙门,触动了心事,连忙问道:“大姐,那道爷署中有个作幕的相公周文桂,你可晓得么?”二姐道:“周文桂就是强盗的妹夫。”
  张氏大惊,忙问道:“强盗叫做什么名字?”二姐道:“他姓袁,名阿牛,就是劫皇杠大头目林三的徒弟。如今相议,还要去劫太平府,监中救出林三。”
  张氏听了此言,心中思想道:“是了,一定是袁阿牛见我丈夫要登莱道作幕,嘱托强盗扳害丈夫,拘禁监牢,自己入了道署。不知怎样又害了大伯,拐了刘二姐。我今把姓改换,打探强盗动静,再寻出头日子罢。”
  且喜前日那周观德跌下山坑,造化不至丧命。次早天明,慢慢爬上山来,沿途求乞,来到太平府衙门,探听父亲信息。
  正值知府升堂,比追周文玉。观德在头门观望,只见里面逼打,心如刀割。禁子带出收监。观德跟到监门口,放声大哭,拜求禁子,要入监看视父亲。不知入监如何,下回分解。
 




海公案
第九十七回 太平狱周观德探父 登州府杨龙贵访朋



  髫龄才智两双全,雪恨伸冤告诉便。
  自是苍天多福善,笃生孝子世芳传。
  话说周观德看见禁子拖父亲进监,赶到牢门上,叫道:“监门上的伯伯,方才拖进去的这个犯人,乃是我的父亲。我家住在池州府青阳县。我同母亲一路前来,母亲半路被强人抢去,我单身求乞至此。万望伯伯慈悲,放我进去见父亲一面,感恩不浅。”禁子道:“看你小小年纪,倒有孝顺之心。我放你进去,但见了就要出来。”观德道:“这个自然。”禁子放开牢门,观德进去,倒身就拜,道:“伯伯,不知我父亲在哪里,要求指点。”禁子道:“你起来,跟我去。”禁子领了观德,弯弯曲曲来到一处,用手指道:“你父亲就在这里。”观德举目一看,只见乌黑黑不见天日,不觉放声就哭。禁子道:“小子不要哭,你听里面呻吟的,就是你父亲。”观德睁眼一看,摸摸有一人伏在押床。观德上前抱住哭道:“爹爹呵!孩儿观德在此看你。”文玉忽听此言,吃了一惊,忙举目一看,大叫道:“儿呵!你因何知我受苦,来到此间?我且问你,祖父病体可好么?”观德道:“爹爹呵,说来也伤心!待孩儿细细禀明。但父亲押在床上,如何过得?万望禁长伯伯行个阴功,暂放出片时,感恩不浅。”禁子便把押床开了。
  文玉爬起坐下,便叫:“儿呵!你今快把家中情由,细细说与我听。”观德双眼流泪道:“爹爹吓!自从爹爹起身之后,公公病势沉重。谁想地方官府追赃,到家拿我娘儿两个,可怜公公立刻惊死。母亲只得将妹子卖了与赵员外家。多亏赵家伯母,怜我母子遭难,将妹妹收作养媳,赠银二十两为公公殡殓之用。次日差人带上公堂,县官把我母子拶起,要追赃物入官。
  唤邻里审问,各言周家贫穷,县官就将房子封锁变卖,又把我母子两个召媒官卖。又亏赵廷章伯伯叫人假作客商,当买我二人;赠我盘费,叫我母子来太平府探听父亲。我母子行至半途,可怜又被强人把母亲抢去。孩儿跌落山坑,幸得不死,一路求乞到此。”
  文玉听说,大叫一声,跌倒在地。观德连忙扶起抱位,连叫:“爹爹醒来!”文玉悠悠回转,号哭道:“父亲吓,生我孩儿不肖,连累父亲。此仇何日得报!贤妻吓!你自来女德贤淑,今日因我累你,被贼抢去,不知生死。儿吓!你年纪幼小,害你一路受苦,我心如刀割。儿呵,我想此番实遭难,多是大盗林三扳害为父的,只怕多凶少吉了。”观德道:“爹爹呵!
  你今且自宽心。儿闻海爷又复任南直操江,不日到任。待孩儿赶到南直,与爹爹申冤。又要寻找母亲,那时自有团圆。”文玉道:“儿吓,你年少有胆,既然如此,事不可迟,快往南京告状要紧。”商量定当,禁子催促出监。观德无奈,只得别了父亲,出了监门,不表。
  且说杨龙贵,字天荣,乃扬州人氏。父亲官拜兵部尚书,只因乡试,火速赶回。不意遇着猛虎,性命几乎不保。幸得义士周文玉赠银,方得回家。叨蒙祖父荫庇,得中举人。已经赴过鹿鸣宴,打点行囊上京。一心念念不忘周文玉之恩。暗想:

  “此番路由山东经过,不免径进登莱道衙署,拜见恩人一面,此心方安。”便问家人杨德:“前方是甚么地方?”杨德道:“是登州城了。”龙贵道:“既如此,你们去寻一个洁净饭店歇下。”
  主仆二人进店,把行李歇下,用了中饭。
  公子打扮作书生模样,也不带家人,也不骑马,步行到道爷衙门。叫一声道:“听事的,我是京中兵部尚书杨老爷公子。
  有个好友周文玉,他说哥哥周文桂在署作幕,烦你与我通报。”
  听事的听了此言,把公子上下细看,说道:“杨公子,你说是现任兵部公子,小人不敢得罪。那周文桂,他是杀人劫贼,正在缉拿,公子还来问他?”公子道:“怎见他是杀人劫贼?”
  听事的便把阿牛杀死公子,自身逃走,连累周文桂夹打成招,如今监禁在牢,只怕严刑追逼,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