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周青等八员位兵看见元帅落马,一齐上前抢了元帅,抬入城中。苏宝同后面追来,城中发起乱箭,扯起吊桥。宝同看见城中箭发如林,只得带了三军回营。
  再言天子在城上看见元帅落马,传旨鸣金收军,城上多加灰瓶炮石,弓弩矢箭,紧守城门。军士将元帅抬进帅府,安寝在床,衣甲卸下。此时薛仁贵昏迷不醒,只有一息。周青等忙到驾前奏知此事。天子大慌,同了徐茂公、程咬金来看视。只见仁贵闭眼合口,面无血色,膊上伤痕四围发黑。徐茂公说道:“吾主有福,若是中了飞刀,尸首不能完全,此镖乃仙家之物,毒药炼成,凡人若遇此镖,性命不保。今日元帅受此镖还算上天有靠,不至伤命。”天子说:“先生又来了,现在王兄这么疼痛,凶多吉少的,尚有什么可靠?岂不是荒唐之言。”龙泪滔滔。徐茂公说:“陛下不必悲伤,臣昨夜观天象,主帅该当有刀血之难,命是不绝的,少不得后来有救星目下凶星照耀,不能顷刻除根,只怕要三番死去,七次还魂,须待一年灾,自然病体脱了,救星到了。此乃毒气在心,必须割去皮肉,去此毒气,流出鲜血,方保无虞。”天子准奏,说:“先生所见不差。”即对仁贵道:“王兄养疾,徐先生为你医治,你须要忍其痛苦,莫要高声大叫,有伤原神。”薛仁贵说:“蒙万岁厚赐,虽死不辞,又蒙国公费心。”徐茂公说:“不敢,元帅且自宽心。”吩咐军土等人扶起中间,一人拿一把小刀在手,连忙将淤肉细细割去有二寸深,不见鲜血,都是淤黑的肉。圣上问为何不见血迹?徐茂公说:“此镖用七股毒药炼就,一进皮肤,吃尽了血,变成黑淤。必须割去一层,以痛而止,见血方能保命。”圣上道:“王兄如何当得起。”军师道:“不妨,决无妨害。”天子准信,叮咛再三,又是细细割去三层皮肉,方见鲜血流出来了。元帅大叫好疼痛,三翻四转,好不痛心,八个军人都扶不住了。徐茂公说:“元帅且定心忍痛,血不停的出来了。”薛仁贵就洋洋晕去,又醒转来,对徐茂公说:“先生如此,再禁不起了,负了圣上龙恩,碎身难报,如今恐要死了。”大喊一声,两足一直,呜呼哀哉,一命归天。圣上看见薛仁贵身死,大哭,对诸将说:“怎生解救?”徐茂公说:“圣上且宽心,他疼痛难忍,故而死去,少时即醒来了。”吩咐军士将丹药敷好伤痕,不可喧哗,请圣上回营,待他静养几天,少不得还阳活命,吩咐八位总兵小心看守。那周青等异姓骨肉,轮流通班伺候。天子无奈,同了军士回到宫中,日夜忧闷。
  再言薛仁贵阴魂,渺渺茫茫,出了锁阳城。身上觉得爽快,似骑了赛风驹,手中持了方天戟,把马一鞭,待去杀此苏贼,报此一镖之仇,大叫:蛮贼,快出来纳命!高声大骂,横冲直撞。杀到前边,抬头一看,见一座城池上写着阴阳界;只见牛头马面侍立两旁。望城中仔细一看,见城内阴风惨惨,怨雾腾腾,心中一想,此是阴间地府,我要杀苏贼,如何在这里,心中好不着急。带马忙寻旧路,只听得城中鼓震喧天,冲出一阵人马,为首一将大叫:“薛仁贵,你走往哪里去?还我命来!你当初征东,我在海中求你,你不肯放松,致我一命身亡。我已等久,各处寻你,屡遇不着,谁料今日在此相逢,你休想回去,决要报仇。”薛仁贵抬头一看,见此人青皮脸面,原来是盖苏文,说:“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不要走,本帅要取你命!”回转马来,说:“盖苏文你这狗蛮子,本领不堪,又犯天朝,自来送死,今日如何怨我,可晓得本帅厉害么?”盖苏文听了大怒,把铜刀一起,说声“照刀罢”,劈面砍来。薛仁贵把手中画戟,噶喇一声响,架在一旁,向前心刺将过去。盖苏文把赤铜刀一抬,砍将过去,两下交锋有二十回合不见胜负。
  一连又战了十余合,盖苏文有些抵挡不住,刀渐渐松了。薛仁贵戟法甚高,紧紧刺将过来,盖苏文说声“不好”,把赤铜刀向戟上噶喇的略略一抬,险些跌下马来。薛仁贵抽出一条白虎鞭,喝声:“看鞭罢!”三尺长鞭手中量一量,倒有二丈白光,这青龙星见白虎鞭来得厉害,说声:“不好!”连忙闪躲,只见白虎在首上,映照一影,痛彻前心,红血一喷,把赤铜刀拖落地下,一纵马,飞跑回城中走避了。薛仁贵说:“狗蛮子哪里走!”随后追赶。盖苏文进了城,牛头马面把城门紧闭,军士也不见了。薛仁贵十分大怒,说道:“城上的人听了,快将盖苏文放出来,若不放出,本帅要攻城哩。”一声大叫,牛头马面忙下城来,开了城说:“将军,这里且不见什么盖苏文,不必在这里查察。”薛仁贵大怒,一戟刺死了牛头马面,进了那阴阳界,要寻盖苏文,却哪里寻得着。
  他追赶有数里,远远听得吆喝之声,只得走向前边,抬头一看,见一所巍巍大殿,上面匾额上写着森罗殿三个大字。薛仁贵心中一想,森罗殿是阎君所居。不用管问阎君,只寻盖苏文便了。忙来到殿下。只见阎君正坐在殿上判断人间善恶。那崔判官立在东边,下面是那夜叉小鬼牛头马面,阶墀底下,跪着许多人犯,披枷带锁,实是可怜,都是生前造孽,忤逆不孝,瞒天昧地,使用低银,奸盗邪淫,不公不法之徒。正在那里发落这些人犯,亦有打的夹的,只听得叫苦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