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朋友,你们不知道,不必生气,这话进兴肚内是明白的。”唐王道:“你休管他们,我且问你,如今大安人、小姐却在何处?”王老道:“自你逃走之后,员外、院君只说是他母女两个通伺放走了你,足足骂了千千万万。后来马迪看见凤姐,一心要想凤姐成亲,叫于婆说合,那小姐一心要守着你这负心人,立志不从,大骂于婆。又因人人传说你做了强盗,被官府打死牢中,母女二人,一闻此言,几乎哭死。陈解元四下打听,并无此事,母女放心不下,到观音庵问签,却中了马迪之计,与张、李二尼设局款留母女,到了天晚,强逼成亲。母子二人只说沐浴更衣,方出来拜堂成亲,悄悄逃走去了。虽然全了名节,只是性命无着落,也不知跳了深井,也不知投了大河。”
  唐王闻言,大放悲声,哭晕数次。王老听了,点点头,想他还有良心,便叫:“进兴,不要哭,我对你说,他娘儿不曾真死,多亏了家人胡完相救,出庵往陵州姨母崔宅去了,所以还不曾真死。”唐王咬牙切齿,大骂马迪,“将来必要碎尸万段,方出我气!”叫王老且在此居住,差人送他馆驿去,好生服养。内侍领旨,扶王老而出。王老道:“朋友,我问你,这进兴做了什么官,如此呼喝?”内侍道:“该死的狗头!这是大唐高宗皇帝的太子,小主唐王,你数胡言乱语,少不得要割你这驴头下来。”王老闻言,唬得魂飞魄散,叫声:“不,不好了!我眼瞎了,看不见,竟是这等大胆,该,该死了!”内侍道:“不必害怕,幸喜千岁宽洪大度,不计较你。以后须要小心,不可如此胡说。”送王老到馆驿,拨人服侍,王老好不快活。
  唐王含泪退朝入宫,申妃接驾,问:“千岁,何故面有泪痕?”唐王告知其事,申妃道:“千岁,娘娘既避难陵州,少不得自有相逢之日。我主须念天下为重,善保龙体,以安众心,克服江山,乃是大事。岂可因想念娘娘,以失众望!”唐王那里能忍,直哭了一夜。哭到天明,含泪临朝。马周奏道:“目下李承业兵马将到,主公正该计议迎敌,以天下大事为重。岂可终日哭泣?驾下众将,抛妻弃子,在此保护主公,谁不记念妻子!请主公善保龙体,以天下大事为重才是。”
  唐王闻言,收泪谢曰:“孤闻将军金石之言,今知过矣。卿当整顿人马,以便迎敌。”马周见唐王英明纳谏,心中大喜,鼓励士卒,预备迎敌。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八回 胡凤娇怨命轻生 崔文德送还庚贴
第四十八回 胡凤娇怨命轻生 崔文德送还庚贴
  再说陵州崔文德,一心要想表妹为妻,百般孝敬文氏,欲央媒说合,又恐文氏回绝自己,想道:“目今海棠盛开,不苦借赏花为名,亲自相求,姨母或者不好却我,也未可知。”遂叫安童把文氏请至书房。文氏道:“贤侄,请我来此,却有何事?”文德指道:“院中海棠盛开,愚侄特备茶果在此,请姨母出来赏花。”说罢,请文氏上坐,自己旁坐,相陪吃茶看花。
  闲话一回,令安童出去,来至文氏面前,跪下道:“愚侄有一句话,不知姨母肯允否?”文氏失惊,扶起道:“你何必如此?我母女在此,多承你照应,有话只管说来,我无不依从。”文德道:“表妹今年十六岁,愚侄今年十七岁,年纪相当,欲求表妹结姻,订百年之好,不知姨母尊意若何?”文氏闻言惊呆,半晌方说道:“这事不是我不肯,只因当初许过进兴了,如今难以再许你。”文德道:“姨母不妨,虽然曾许进兴,又非明煤说合,且是来历不明,逃去无踪,又闻他做了强盗,打死牢中,岂可误了表妹终身大事!今日姨母许允,我即下聘。”
  文氏左思右想,并无法回他,忽然想起通州近日遭了兵火,胡发定然避兵,不在家中,只将胡发推辞便了,叫声:“贤侄,我想婚姻大事,非女流所做主,必要我家二叔胡发做主,要他应诺才好。”文德道:“这不难,待我往通州,亲见胡二叔求亲便了。”文氏暗暗点头。文德忙将这话入告母亲,崔母道:“为娘久有此心,只因你姨母说已许人了,故尔终止。今姨母既有此话,尔须速去求亲,只要你胡二叔出一庚贴,便下了聘来。”文德忙收拾财礼,带八个家丁,叫了船,竟往通州而来。
  此时周兵已过去了,那胡发也回在家中,闻知嫂嫂、侄女得胡完送在陵州崔宅居住,他乐得省饭,也不以为念。那崔文德来到通州,下船入城,就写一个柬贴,来拜胡发。胡发知他十分富贵,忙迎接入厅,礼毕坐下。胡发假意谢他收留嫂嫂、侄女之情,文德连称失礼,就把求婚已蒙文氏应允,要他主婚,出庚贴,即当以千金相聘的话,说了一遍。
  那胡发闻听有千金聘礼,连忙应允,并说:“不消择日,明早下聘就好。”文德见允,喜不可言,作别起身。次早料理十二架食盒,三起吹手,八个家人,文德坐轿,亲自下聘至胡家,礼物排了一厅。胡发如掘了一桩横财,其乐无比,收下聘礼,送了庚贴。文德如同接了至宝。胡发摆筵款待。酒罢,文德告辞,胡发相送出门而别。
  文德即时下船,回到陵州,上岸归家。却好文氏正在崔母房中,文德深深一揖道:“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