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拜龙华。
那仁宗天子听了庞妃反复所奏,心里却有疑惑:胆敢殴妃辱君,谅非忠孝之心。就是先帝赐他的金鞭,不过宠爱忠良而已。为人臣者,岂可如是!果若不早为亟治,反患莫考。即传密旨一道,令庞丞相领兵歼灭。
那丞相领旨,即传令三军,点了三千铁骑,齐集教场候令。到了三更时分,忽听一声大炮,丞相吩咐起营。只见一队队旌旗闪闪,刀剑层层,果然是兵随将转,马听锣声,但听耳边隐隐,好似哭声一般。你道什么缘故?这是呼家的阴灵,所以阴风惨惨,细雨凄凄,已知子孙受屈。正是:
冤报冤兮思报恩,前生冤债记分明。
若得主公重再世,谁能解释度群生。
且说仁宗对庞妃道:“朕已差丞相领兵灭呼去了,爱卿可以雪恨也。”贵妃道:“臣妾屡沐帝恩,粉身难报。”仁宗道:“朕与卿不必说报。”那庞妃心中暗想一回道,好了,如今不怕呼家逃上天去的了。这教:
略施妙计胜陈平,数语龙情顿发嗔。
今日提兵歼呼贼,管教忠孝顿时倾。
却说呼得模自从陈琳劝回,坐在西书房思想,恰好夫人到来,见了千岁说道:“相公为何怒容满面,在此呆想什么?”千岁道:“夫人不要说起。俺今日巡城,见纷纷仪仗,道是娘娘经过,一时回避不及,只得跪迎道左,谁知被他辱骂一场。那陈琳走来,俺即动问其情,方知庞妃僭用正宫的銮仪,胆敢放肆泼骂。俺气他不过,欲把金鞭打这泼贱。陈琳再三劝阻,俺就趁势放他回官去了。”正是:
莫以今时宠,不思旧时恩。
看花满眼泪,谁识假南宫。
却说杨夫人听了千岁这番的话,说道:“相公,妾闻庞多花是朝廷极爱的贵妃,所以由他僭用正官娘娘的仪仗,廷臣都不作声,你今管什么是非?”这教:
各人自扫庭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那千岁听了夫人这些言语,就呵呵大笑道:“夫人,这宋朝的天下,那个不晓得俺父王呼延赞同杨业老将军创立起来的,怕他则甚?”
不知以后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回庞丞相父女弄权呼家将一门受戮
功盖三分国,名高八阵图。
一朝身负屈,千古遗恨多。
却说呼千岁说了这番的话,夫人道:“相公,妾想连日梦兆甚是不祥,每见火球下掉,把我家的宫殿烧毁,妾心所以逐日忧闷。今知相公与虚妃争闹,妾愈恐惧。相公极早启奏才是。”千岁道:“夫人差矣。梦中之事,何以取信?”千岁正与夫人讲论,忽见家将李元禀谊:“外面陈琳要见千岁。”呼爷道:“请他进来。”
李元走到外边,说道:“千岁有请。”陈琳抢上厅来,见了千岁。分宾主坐下,呼爷道:“公公乘夜降临,有何见教?”陈琳道:“方才千岁同贵妃争了这一场,那晓庞妃回宫哭奏。朝廷大怒,今差国丈领兵到此,必然凶多吉少。咱与千岁交好,所以冒险而来。”千岁听说大惊,陈琳叮咛而去,古人去:
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君君自迷。
那呼必显急煎煎到了房里,喊道:“不好了!”夫人道:“相公却是为何?”呼爷道:“方才陈琳到来,说道庞妃回官狡奏,朝廷大怒,今差国丈庞集领兵到来,只怕凶多吉少。如何是好?”夫人听说,吓得目瞪口呆,魂消胆丧,醒来大哭道:“相公既与庞妃争过几句,原劝相公奏闻圣上才是,如今反被庞妃怂怒天威,受此屈也。”千岁道:“古云:君要臣死。不得不死;父要子亡,不得不亡。俺呼家将历受国恩,袭叨帝荫,今朝廷一时迁怒,惟听命耳。幸次儿守信太华未回,快令大儿追往前去,待他会见了守信,一同逃往他乡。俺呼氏方有接续。”夫人道:“既如此,快唤大儿出来,与他讲明这话。”
道言未了,守勇已到书房。见千岁同夫人这般光景,守勇道:“爹妈为何如此?”夫人道:“儿啊,你爹爹与庞妃呕气,被他狡奏,朝廷已差国丈领兵到来,谅必凶多。故此唤我儿出来,把这个缘由与儿说明,你速去寻了兄弟,且往别处躲避,后来好与爹妈伸雪。”守勇听说,一包眼泪,说道:“蒙爹妈恁般吩咐,孩儿怎忍分离?”千岁道:“我儿读的《孝经》,可是教你违逆父母之命的么?”夫人道:“儿啊,你听爹娘嘱咐,快寻兄弟去罢。”守勇总是啼哭,依依不舍。
忽听外边河翻海沸,火炮震天,家将报道:“启上千岁,外面许多官兵围住在那里了。”千岁听报,闭日凝思想道:“吓,有了!记得父王在日说,杨六郎破天门阵的时节,有个道人姓钟,曾与俺父王说,后世子孙有难,把这锦囊开看。我想今乃天大奇殃,何不取来一看。呼爷取出锦囊观看,那知里面写得明明白白,说道:”呼家将难脱庞妃害,两世子快从地穴行,到后来夫南妻往北,得恩诏除奸复大功。“千岁看毕,将锦囊交付守勇,催他速从地穴里去。守勇想道,事到其间,不得不依,正是:
流泪眼观流泪眼,断肠人送断肠人。
那守勇别了爹妈,从地穴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