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郭爷发银与汪元,因问曰:“此银是尔的不是?”汪元曰:“青天爷爷!此银果系小的卖漆之银。”郭爷曰:“此银范达说是他卖妻子之银,怎么说就是你原银?只怕不是你的,看错了。”
  汪元曰 :“小人手中之银 ,怎么会错。”郭爷始起身大骂曰:“这等欺心畜生!我郭爷之银,你也思量骗去,莫说范达尔不骗他。这银是我内库取来之粮银 ,你也认作你的。这等可恶,叫皂隶选大号粗板过来,与我重责三十 !”汪元情知理亏,哑口无言,低头受刑。
  皂隶打了三十,郭爷叫 :“汪元,取前所失之银过来付与范达。”吩咐范达曰:“此银合该你的。你拿去做本钱,我批执照与你 。”范达接了银与执照,拜谢而去。郭爷叫抬一面大枷 过来,将汪元枷号一月,以儆后来欺心之人。乃援笔判曰:以德报德,报施之常,未闻有德而以仇报者也。故用治命,而老人结草绝群缨 ,而战将效力。此皆知恩酬恩,不敢忘其所自也。今汪元失银于散地,已是沧海遗针;而范达见取,全璧交还:此在达则见利而思义,在元则得财而忘恩。比之杀人颠越而夺其货,心何异哉?合宜重究枷号,以儆刁风。
 




郭公案
女婿欺骗妻舅家财



  崇安县九都石灰街叶毓,种田营生,积有家赀近万,五十无子。其妻张氏单生一女,名玉兰,年方十八,不忍出嫁,乃央媒人顾宽招赘同都黄土垆游干第三子游吉为婿。择定十月十七日过门成亲。吉虽女婿,叶毓夫妇待之犹如亲子,略无形迹。
  一日,叶毓有一通房婢女名唤月梅,颇有姿色,毓乃乘酒兴牵之强合。月梅欣然受之,遂觉有孕,迨至十月生一男子。毓夫妇心中甚喜 ,三日汤饼会,大开筵宴,宾朋满座,贺礼盈门,因取名叶自芳。只有玉兰夫妇,不喜父养儿子,心中常存妒忌,几欲谋害,每被家人看破,不敢下手。一日,叶毓年至六十二岁,得病将终 ,乃对孺人张氏商议曰 :“自芳母子年俱幼稚,我若过世,有尔尚在,此家事他还不敢独占。若是他日你亦死了,谁人与自芳母子作是主张?”张氏曰 :“我今正为此事日夜忧虑。自古女生外向,他夫妇终是不顾我们。”毓曰:“我今有个计较,明日你去托得邻人王正岳、秦韬二人来我家,我写个拨约,将家财尽数与女婿掌管,自芳一毫不要与他。但内中暗藏字义,他日子大 ,必然与姐夫结告官府,那时清官辨出,岂不省得使他郎舅相戕 。”张氏曰:“尔的主意甚善。”及至天明,张氏乃命月梅整起酒筵 ,着人请邻亲王正岳、秦韬来家,乃把要分拨家私之情由说与二人知道。王、秦二人曰 :“他日有我在世,小官定然无事 。”二人床前说罢,遂出庭前。张氏命女婿陪酒,王、秦二人曰 :“你令岳分拨家财与你掌理,叫我二人作证。”游吉曰:“霎时分家,千万便言多分些与我,我当厚谢 。”王、秦二人曰:“谨领教。”叶毓乃叫张氏取纸笔到 他床上,叫月梅扶起,乃执笔拨约曰:崇安县九都二图叶毓,止因五十以前无子,正妻张氏,止有一女玉兰,招赘同都游吉为婿,生则事奉,死则殡葬。
  迨至五十三岁,娶妾月梅在身,特产一子叶自芳为传代之血。此仅可语继续 ,而不得与我出嫁之女招赘之婿并论。
  今有传代之田四百顷、瓦房五十七间、金子三百两、银子一千三百两,什物、家财等项,悉付女婿前去管业,外人不得争占所有。幼子叶自芳,出世既迟,生年又晏,合族邻右,不得以子道、婿道并论。已拨家财婿自收执全与幼子无干女婿之事,悉遵前约为照。
  叶毓写罢,吩咐遗嘱,叫张氏拿与王、秦二人看罢,游吉接过从头读过数次,见丈人尽数分拨与己,心中不胜欢喜,遂取了王、秦花押,当席收了。王、秦作别回去。不想叶毓既立了拨约,知大事已定,遂叫女婿同女儿近床吩咐曰 :“我今谅无生理!尔夫妇务要孝顺丈母,勤谨持家。月梅母于若是长进,尔把只眼看他;若不长进,随他自去过活。”游吉曰:“小婿必待他有始有终。小舅若是长大,我还分半家财与他。”叶毓曰:“那家财是尔本分内的,决不可与他。只是如今,我生前还积有银五十两在此,贤婿可收三十,这二十把与他子母也罢 。”
  游吉曰:“一并把与小舅。”月梅只受二十,张氏叫游吉收去三十。不觉过了一日,叶毓一气不来,已归大梦。游吉感丈人厚恩,哭之极哀,大为厚敛,葬祭尽礼。玉兰亦感父亲之恩,其待月梅子母视昔日尤加厚一分。谋妒之心,夫妇至此尽释。
  张氏见女儿、女婿改变心肠,亦觉叶氏有后,几度与月梅同坐,叙及己与丈夫所处之事,月梅感德不浅。
  迨至数年,自芳渐已长成。在学攻书,众学生都笑他靠姐夫讨饭吃,白白一个大家,不能管理。自芳不知其故,归问其 母。其母与大娘私下备说其详 ,叮咛他权且隐忍,不要说破。
  自芳心性聪明 ,即会其意。后到学中,任人取笑,只作不知。
  不想再过一年,张氏亦寿终正寝。自芳来治孝成礼,游吉遂不用他来理孝事 。玉兰说 :“自芳 ,你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