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属因冗绊不果,每月朔日,问卜于关夫子前,无
一不验,至八月朔,得吉人相遇,本和同之签。殊不能解,乃决意辞行而已,正在束
装。忽海昌翰院许老先生驰至,言趟老先生大病甚危,汝必疗之,方可去也。即赴诊
视,面赤如装,不省人事,口多谵语,手足躁动,无宁刻,六脉洪大搏指,向因大贵人
所用之医,而亦服其药,即其方乃柴胡、黄芩、陈皮、半夏之类也。幸其剂小,不能为
害,殊不知真阴失守,虚阳上浮,神气欲脱,手足无措,神明已乱,谵妄不省,补救
尚虞不及,敢此清利以速其危,必得大用人参,方可立方用药,众皆疑信莫决,愈担延
而势愈笃。友人张子韶赵宅之西席也,学问甚优,而更知医,见余所论甚合渠意,力主
煎药服之,每剂人参八钱、其药熟地、麦冬、丹参、芍药、茯神、远志、牛膝、姜炭
之类,然全家惶惶,皆有惧色,余夜半而思及前签,恍然大悟,于斯验矣。赵老先生之
病可速愈,而余之南回可果也。正欣喜间,而子韶至,见余喜状而问之,余述以故,吉
人天水,主人之名姓也。人力不劳,将来不大费手也。事成功倍,笑谈中余疗愈此病,
而南回可必也。每日二剂,果数日后,渐见康强而愈,遣使送回,过蒙奖誉,赠我诗
云∶携琴来帝里,郎鉴动公候,肱羡能三折,情方寄一丘,林成杏已满,井在橘堪
酬,郊外攀辕遍,飘然未肯留。
王府侍卫常公,乃浙省朱抚台之令婿也。余甲子初夏入都部试,渠病甚笃,来延
余视,询之已病八旬矣。据云感冒得之,医院投以发散、继以凉解之药,已五六十剂,
粒米不食,每日惟饮凉水而已,下体寒冷而木,渐至胸腹皆冷而实,手足面目肌肉痛痒
不知,语言无音,难以布息,医院命以速备后事,渠舅朱老先生情剧,力延余视,按其
脉沉微欲脱,势不可缓,乃以人参一两、附子三钱,早晚各进,保此一线之元阳,服后
倘暂有烦躁无虑也。二三日间,果初服烦躁,渐即相安,数日后脉稍有起势,而肢体
之冷,亦非若前之彻骨矣。乃以附子理中汤去甘草,早晚各一剂,令以温米汤压之,数
日后又觉冷减,神气稍觉清爽,乃早仍服前方理中,午后以浓参汁冲服去丹皮加牛膝、
杜仲之八味汤,数日后骨节疼痛不堪,余曰∶阳回冰解之象也,毋复虑矣。照前调服
半月,始能薄粥,后以八味去丹皮、泽泻,加鹿茸、虎胫骨、牛膝、杜仲为丸,早晚参
汤各服五钱、随以加减十全大补汤送之,日渐轻强,粥饭喜进,两月之后,言语渐闻有
声,然手足肌肤,尚未甚知痛痒也。三四月后,始能坐立步履,年余始能鞍马,精神如
旧,但每年数月,常患腹痛几死,必服温暖数剂而愈,且尺脉常微,自此病后,得女甚
多而易育,得男甚少而难存,可见寒凉贻祸,不独自己一身也。余劝以常服八味丸而
安,久而生子。
九和典中戚宅室人,腹中有块作痛,发则攻心欲死,上则不进饮食,下则泄泻无
度,群医遍药三百余剂,一无所效,访余求治,诊其脉六脉沉细已极,右关尺似有似
无,明系火衰土弱之至,肾家虚气,上凌于心,脾土衰微,不能按纳奔豚之气,非温何
以散之?乃立一方,用炒干熟地八钱,补水以滋土,炒黄白术六钱,补土以固中,炮姜
热附各二钱,补火以生土,但中宫既有阳和之气,而至阴实为纳气之乡,更入五味子一
钱以敛之,则主气有根而不拔,元阳深藏而有源,不失脏为藏纳之义,而肾尤为主纳不
出之司,故补气者不知补来藏纳至深主纳之脏,则药力一缓,必复涣散无归,盖四脏之
中,心以虚灵为事,肺以输降为功,肝以疏泄为能,脾以健行为用,其位其职,皆非克
能藏纳之地,是以五脏调和无过,则脏脏之气血精华,何一不输归于肾?及其失调既
病,而欲理气调元,或补气还元,及纳气藏元者,而欲舍肾,谁于与归,愚见如此。是
以令服前剂,三日而霍然逾半,一月而全安,要知平人而至于病,必由于水火二家先
病也。病至于人,必由于水火二道病极也。大至于危,必由于水火二气将脱也。故小病
或由于气血之偏,而大病必由于水火之害,治之者舍气血以治小病,舍水火以治大病,
真犹缘木求鱼,其可得乎!
工部李老先生相与最契,一日发热,牙床肿烂,舌起大泡,白苔甚浓,疼痛难忍,
医用清解之药,口舌肿烂益甚,数夜不寐,精神恍惚,野狼狈不堪,按其脉,两关尺甚
微,惟两寸少洪耳。余曰∶龙雷之火,亦能焚焦草木,岂必实热,方使口舌生疮乎,盖
脾元中气衰弱,不能按纳下焦阴火,得以上乘奔溃肿烂。若一清胃,中气愈衰,阴火愈
炽,急为温中下二焦,使火有所接引而退舍矣。乃用白术八钱、炮姜三钱、温中为君,
炒麦冬三钱,清上为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