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也。”(直恁耍人)及拜相,东坡草麻云:“果艺而达,有孔门三子之风。直大以方,得坤爻六二之动。”吕以为谑己,憾焉。

  苏子瞻与吕吉甫(惠卿)同在馆中,吉甫既为介甫腹心进用,而子瞻外补,遂为仇仇矣。元坛酰子由作右司谏,论吉甫之罪,莫非纛国残民,至比之吕布,自资政殿大学士贬节度副使,安置建州,而子瞻作中书舍人,行谪词又剧口诋之,号为元凶,其词曰:“先皇帝求贤如不及,从善如转圜。始以帝尧之明,姑试伯鲧,终焉孔子之圣,不信宰予。尚宽两观之诛,薄示三苗之窜。”吉甫既至建州谢表,末曰:“龙鳞凤翼,固绝望于攀援;虫臂鼠肝,一冥心于造化。”以子瞻兄弟与我所争者,虫臂鼠肝而已。子瞻见此表于邸报,笑曰:“福建子难容,终会作文字。”(今人有此意趣否?)

  子由代子瞻作《中书舍人启》称:“伏念某草茅下士,蓬荜书生。”子瞻以笔圈“伏念某”用“但卑末”三字(用“但”字便若增一转)。苏子瞻作翰林,林子中(希)方以言者去国在外,以启贺曰:“父子以文章名世,尽渊云司马之才;兄弟以方正决科,迈晁董公孙之学。”与其后为中书舍人谪二苏告词之语异矣。

  蒲传正在翰林,因入对,神宗曰:“学士,职清地近,非它官比,而官仪未宠,自今宜加佩鱼。”遂著为令。东坡入翰林,谢表曰:“诏语春温,再命而偻;使华天降,一节以趋。”起用成语妙甚。又曰:“虽职亲事秘,号为‘北门学士’之荣;(是一篇翰林院记。)而禄薄地寒,至有‘京兆椽曹’之诮。岂如圣代,一振儒风,非徒好爵之縻,兼享大烹之养。玉堂赐篆,仰淳化之弥文;宝带重金,佩元丰之新渥。”盖淳化中,太宗尝御书“玉堂之署”四字扁。翰林院故事,学士赐御仙花带而不佩鱼,惟二府佩之,号曰“重金学士”。得佩则元丰新制也。

  东坡《谢兼侍读表》曰:“以为兄弟之同升,自是朝廷之盛事。承明三入,仅比古人;大雅一门,无惭旧史。”时颖滨已居政地,不许引嫌故也。

  东坡受知神庙,虽谪而实欲用之。东坡微解此意,论贾谊谪长沙事,盖自况也。在元碳浠窨章,作《告裕陵文》云:“将帅用命,争酬未报之恩;神灵在天,难逃不漏之网。”后人辄谓东坡以微文谤讪,夫宁有是?

  东坡尝梦数吏持纸一幅,其上题云:“请《祭春牛文》。”因取笔疾书云:“三阳既至,庶草将兴。爰出土牛,以戒农事。衣被丹青之好(恰是一场好梦),本出泥涂成毁。须臾之间,谁为喜愠”?吏微笑曰:“此两句,复当有怒者。”傍一吏云:“不妨不妨。此是唤醒它。”(宋人有《祭勾芒神文》,曰:“天子命我尽牧南海之民,农人告予将有西畴之事。念铜虎谨颁春之职,出土牛示嗣岁之期。”此当是帅广所作。意虽与东坡不同,而词语环妙则似之。)

  子瞻在徐州日,河水浸城,几至沦陷,子瞻日夜守捍得全。其贺表云:“维丰沛之大泽,实汴泗之所钟。伊昔横流,凛孤城之若丑;殆兹平定,蔚秋稼以如云。”

  子瞻《谢量移汝州表》云:“只影自怜,命寄江湖之上;惊魂未定,梦游缧绁之中。憔悴非人,猖狂失志。妻孥之所窃笑,亲友至于绝交。疾病连年,人皆相传为已死;饥寒并日,臣亦自厌其余生。”(达者之谈。)

  表章自叙,以两臣字对说,东坡多用之,然须审度君臣之间情义厚薄及姓名眷顾于君前如何乃为合宜。东坡《湖州表》云:“知臣愚不适时,难以追陪新进;察臣老不生事,或能牧养小民。”登州表云:“于其党而观过,谓臣或出于爱君;就所短以求长,知臣稍习于治郡。”侍读谢表云:“谓臣虽无大过人之才,知臣粗有不欺君之实。”惠州表云:“念臣奉事有年,少加怜愍;知臣老死无日,不足诛锄。”凡此所言,皆可自表于君前者,后人不谙事宜,至有碌碌常流,乍得一官,亦辄云知臣察臣,甚非体也。(汪浮溪亦多用此。谢徽州云:“谓臣不改岁寒,故起之散地;察臣素推月旦,故付之本州。”为陆藻谢给事中云:“知臣椎钝无他,故长奉贤王之教;悯臣践扬滋久,故亟升法从之班。”《为汪枢密谢子自虏中归不令入城降诏奖谕表》曰:“知臣齿发已凋,常恐邓攸之无后;怜臣肺腑可见,有如去病之辞家。”)

  杭、颖皆有西湖。东坡连镇二州,故谢启云:“入参两禁,每玷北扉之荣;出典二邦,辄为西湖之长。”晚谪惠州,州有丰湖,亦名西湖,淳熙中,秘书扬监使广东过惠,游丰湖,赋诗云:“三处西湖一色秋,钱塘颍水更罗浮。东坡原是西湖长,不到罗浮那得休”?

  东坡《颍州谢表》曰:“宾主皆贤,盖宗资范孟博之旧冶(当家语浑雄典则);文献相续,有晏殊欧阳修之遗风。”又《谢中书舍人表》曰:“在唐之盛,以马周岑文本为得人;近世所传,有杨忆欧阳修之故事。”此以近事对古事也。后周益公《谢除兵侍兼直学士院表》曰:“历考贞元之后,惟陆贽卫次公之并充;载稽南渡以来,有汪藻綦崇礼之故事。”乃用此格。

  东坡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