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  若要圓成  連松智松
  寫罷。不別而行。院主見了不悅。却說王太尉出喪到虎跑寺安葬。石太尉二舍人。一名連松。一名智松。兄弟二人。亦來送殯。閑行至尼姑寺內。看見卓子上疏頭。內有連松智松四字。大驚。問曰。何人寫的。院主曰。濟風子。連松曰。他真是活佛。預先寫弟兄兩人名字。既如此。這口銅鐘。我兄弟一力完成。院主起身相謝。遂備齋。待二人罷回。次日二人一力儔成。却說濟公回寺。有箇老兒。賷一片香來。尋濟書記。逕入雲堂裡。只見濟公打睡。聽得有人脚步。開眼看時。那老兒胸前摸出一片香來。朝著濟公便拜。道小人特來。煩師父與我女兒下火。濟公問道兀誰。老兒道。小人是抱劒營街。行首藍月英的父親。不幸我女兒得病身死。來日出喪。今日特請師父下火。濟公應允。次日。逕覔一隻小舡。渡到石岩橋。上了岸。只見那送喪的人都來了濟公隨著棺材到金牛寺前。濟公道老兒。你要我下火把幾貫錢與我。老兒道。有百貫錢在此濟公道不消這許多。我只要五貫錢買兩瓶酒。喫了。然後下火。須臾酒到。濟公喫了。將火把在手。念道。
  綠窓深鎻畫蛾眉。萬態千嬌誰得知。此景此時人已去。空對孤鸞獨自飛。藍行首。藍行首。梅花標格。蕙性溫柔。鴛鴦帳裡作生涯。錦繡叢中為活計。卸下石人帽子。脫却金剛草鞋。用恩情索。縛住薄情。使五慾箭。射入骨髓。琉璃瓶子擊碎。方知總是虗花。幾年閨閣風流。盡屬落花流水。山僧為汝。脫骨洗腸。
  咦  掃盡百年脂粉氣 如今遍體自馨香。
  齋罷。濟公忽思起。飛來峯住的張公。走去望他。見了張公。只見張婆在裏面走出來道。濟公。你好反。阿公去年七月間。痢疾。爭些死了。濟公道。我時常記掛你們。張婆遂整酒肴。濟公任意喫了道。我擾你多。明日做箇東道請你。你可到東花園前。十字路口來尋我。濟公作謝。出門回寺去了。却說張公。次日逕到園前。不見濟公。肚裡又饑。只得買些麵喫了。出門。便尋東廝。正入擡頭。只見矮柱上。掛看箇料絞。張公遂解開海青。束了腰間。一逕回家。看時十錠白銀。三口兒都驚呆了。當晚歡天喜地。次日天明。只見濟公慢慢走來。張公道。濟公你好不老實。交我丟了一日工夫。那裡等得你來。只得自去買了麵喫。濟公道。喫來喫去。還是我請你。喫的。明日准准等你。阿[浦/女]道。昨日真箇虧了你。拾得些東西。濟公道。也勾買酒喫。作別回寺。且說張公。次日逕到園前。只見濟公先在。二人逕入酒店。張公會了鈔。二人出店。只見東廝門首。許多人擾嚷。團團圍住看。張公近前望一望。只見一箇人吊死在昨日掛料絞的矮柱上。張公見了。喫了一驚。對濟公道。這箇罪過。怎麼是好。冤業都在我的身上。濟公道。放心。一些罪過也無。自有一段姻緣。我說與你。你前世是箇販茶客人。這人是箇脚夫。因見你是孤客。謀了你五千貫錢。害了你性命。今世起利。送來還你。一命填了一命。後世與你無冤讐。因此我要你來這里。替你善解交了這孽。張公聽得說了。嗟呀不已。二人各別。濟公自回寺去。一日濟公入城。來到清河坊。昇陽宮前。王家酒店。原來店主人有女兒。年方一十九歲。害了怯病。已經半年。日輕夜重。服藥不效。父母晝夜啼哭。濟公便問。主人。把前事說了一遍。濟公道不妨。我醫得。你先將兩瓶酒來喫了。然後醫治。店主人分付酒保盪酒。濟公一上喫了十四五碗。就交店主人。快把女兒的臥房。四圍窓楞。紙糊了。不要一些通風。把香湯浴了。女兒關上房門。濟公與女兒貼脊坐了。口占八句道。
  癆虫癆虫  身似蜜蜂  鑽人骨髓  食人血膿  患者難救  我為汝攻  三昧火發  逐去無踪
  濟公坐了一夜。只見那女子。脊梁內虫。鑽上鑽下。此時濟公喫了酒。三昧火發。那虫都逼出了。濟公忙要收治。不期窓外有人。把紙窓剜破。這虫從窟籠裡飛走了。至今患者。病真藥假。王家女子。幸遇濟公平復。滿門拜謝。又將銀五兩。送與濟公。一文不要。喫了些酒。作別出門。不在話下。且說濟公在寺。照料畫工。忽一日起來。見畫一箇神像在壁間。畫工曰。這是兀誰喜神。濟公曰。到像我的嘴臉。畫工曰。你為人好。我白替你畫。如今你也自贊幾句。濟公道容易。便寫云。
  面黃似蠟  骨瘦如柴  這般模樣  只好投齋  也有些兒差異  說禪不用安排
  畫工大笑。濟公將了神子。入城。逕到裱褙鋪徐家。見濟公千歡萬喜。道連日少會。且請坐喫三盃。濟公曰。難消。一連喫了三四十碗。大醉起身。脚高步低。撞到清河坊。正值馮太尉過。虞候喝濟公曰。你自過去。管我怎的。漸漸太尉至近。喝道你這和尚。係是出家人。如此無禮。濟公曰。多喫了一碗。在此眠一覺。干你甚事。管我不著。太尉大怒曰。且看管得你著否。四五箇虞候。把濟公扛到府中。當廳跪下。太尉曰。你這和尚。既入空門。須持五戒。却恣意嗜酒。醉臥街坊。是何處僧。好好供來。濟公接過紙筆供云。
  南屏山。淨慈寺。書記僧道濟。幼生宦室。長習儒風。自威音王已前。神通三昧。至傳燈佛下世。語戲辨才。暗通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