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登之可望,虞度之,庶绝其窥。平易之地,利于战,不设险则何以御敌而自保?迂隘之途,利于守,不外陈则何以展布而张威?故为将者,于此等诸地,既当图其利,尤当防其害也。

  135。然犹有一定者。山围水绕,不败之规也。居高视下,可胜之基也。绝涧峭峰,必危之方也。卑湿沮淖,丧生之域也。

  [原注]此言地之利害有一定,而非人所为者。

  136。盖彼利则我害,我利则彼害,利害相悬,固难与敌。然彼利而致之,则其险可夺。彼害而促之,则其众可歼。我利而守之,则彼不得逞。我害而反喝之,则彼亦疑而不敢逼也。

  [原注]此又总言以足上意。夫利害本不相并,值其害者,固难与利者为敌,而转移默夺之机,实存乎人。致之者,因彼得地利而引去之也,彼去则为我所得。促之者,因彼在害地而迫促之也,受促则彼必危,若缓之,宁不生计乎?守之者,我守其利而不动也,不动则彼无由以逞志。反喝者,我在害地而反虚张声势以喝之,则彼疑其或援至或突出,而不敢逼近也;若不喝而示之危,宁不使敌来攻乎?故惟致之,斯利可夺;惟喝之,斯害可脱也。然亦为一时适然者言。究其极,必如赵充国之远斥候,卫青之用张骞,庶不陷于害地,而常得其利,胜敌何有哉!

  137。夫得利者,不可怠其心;失利者,不可挫其气。不怠其心,警师是也;不挫其气,激众是也。警吾师,则敌不得以乘其隙;激吾众,则士知必死,而皆毕力以奋争矣。

  [批评]能警能激,必胜而无败矣。将兵者最宜先务。

  [原注]此结言地虽有利害,处之皆当有道。警师者,警戒军中,不可因得地利而怠忽于守,反为敌乘也,必如程不识夜击刁斗。激众者,激励军中,不可因失地利而惧害挫气,不能图出也,必如班超激怒从士。警与激,胜道无余蕴矣!




天经第十三
[题解]天经者,天之运行,犹云经纬也。上言地之利害,此言天之象数。见知地者亦当知天。惟知之,可假以取胜;不知则无变通,适重三军之疑畏也。故以为第十三。然列之于终者何也?盖天道无形,泥之者多败,欲人先修人事,如《本谋》、《家计》篇所言,而不可专恃之意也。不然,何以孟夫子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法曰:“上不制于天”,又曰:“天官时日,明将不法”?

  138。寒暑推迁者,运也。日月星辰者,象也。风云雨雪、阴雾雷电者,化也。孤虚旺相者,数也。

  [批评]此篇先言天时不足凭,将当专修人事转移之,故假之以克敌,亦可诡之以自免。末则直言天命果有,惟当听之也。见大词正,足破群疑。

  [原注]此先举其目,下详之。

  139。推步、测候、风角、鸟占者,皆能稽考之,以为惑世诬民之术。故天文可以佐吾之用兵,而非可恃以为必胜也。

  [原注]此言术家专稽天以验吉凶之应,而实无必应之理。用兵者借以激发人心可耳,安得恃之?恃之,则郭京之六甲矣。

  140。夫运有通塞,象有盈亏,化有盛衰,数有休咎。或以为灾,或以为祥,或以利我,或以害敌,皆以达其用也。

  [原注]运象化数不同,灾祥利害亦异,将当通达而用之,不可执于一也。

  141。彼可以疲耗人之气者,寒暑也。可以挫奋人之志者,星辰也。可以劳毙人之力者,雨雪也。可以骇乱人之心者,雷电也。可以迷障人之目者,阴雾也。

  [原注]此乃天之害处,将能僭之以破敌,亦未必无利。疲耗寒暑,如马援征武陵五溪蛮,由壶头,会暑甚,遂穿岸为室以避炎,而士卒多疫死,援亦中病;耿恭守疏勒,回道遇大寒,军士冻死将尽之类。挫奋星辰,如李晟屯渭桥,谓五纬盈缩不常,惧复守岁,则我军不战自屈,故虽退舍而不贺;奋,如楚公子心倒彗柄而胜齐之类。疲毙雨雪,如郭元振因乌质勒强而愿和,乃即牙帐议事,会大雨雪,元振故立不动,乌质勒年老,数拜伏,不胜寒死之类。骇乱雷电,如刘守顺昌,募百人折竹为以为号,直犯金营,电烛则击,电止则匿,敌不能测,遂终夜自战,而积盈野之类。迷障阴雾,如苏定方从李靖袭突厥颉利,率彀马二百为前锋,乘雾而行,去贼一里许,雾霁见牙帐,遂驰杀数百人之类。

  142。又如,雨可以资水攻,风可以助火势。月夜阴夜,大雾大雪,时日之孤虚,支干之旺相,皆可以乘人,而以防人之乘我也。此实将之当熟谙者。

  [原注]此言遇此天时,虽可乘人,尤当防人之乘。雨资水攻,如关羽度秋月大霖,汉水必溢,遂乘船以攻于禁,而没其七军。风助火势,如黄盖知曹操连船可烧而走,乃遗书诈降,乘风发火,火烈风猛,大胜于赤壁。此亦于禁、曹操不能防所致也。故将当熟识之,余可例见。

  143。凡将三军,不可使人心疑畏。将三军而重其疑畏,未有能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