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上遣大珰二人往唐府和解之。唐王所以媚二珰者,不遗余力。二珰甫出境,即悬父世子像,召两郡王至,数其罪,立棰杀之。事闻,于法应赐自尽,以大珰左右之,发入高墙。宏光即位,乃得赦出。乙酉,清兵南下,唐王走福建,抚镇张肯堂、郑芝龙等拥立称帝,改元隆武。说者谓既入高墙,似难复君临天下矣。

时当考选,行取各官俱鳞集都下。旧例止推敲台省,甲戌复增入词林,虽以官评为据,而营私者正自不少。时江南推毂建阳知县沈鼎科,而归县知县陆自岳必欲攘之,互相讦揭,陈启新疏论及之。奉旨:“着指名回话。”又旨下:“吏科取访册进览。”于是姜逢元、王业浩、孙晋等,皆以圈多,蒙旨诘责,有“何广知若此”之语,各降调有差。启新回奏,指泾县知县尹民兴、江都知县颜允绍,及同乡预定词林之陆自岳,部覆,三人俱降处。自岳即讦奏沈鼎科,鼎科亦不得考选。吏部尚书田唯嘉乃请先推部属,所共推二十三人,皆孤立寡援者,舆论哗然。诸受推者,亦各怀不平,惟成勇恬然无怨色。不数日,竟辞朝赴南京吏部之任。识者共服其雅量云。

逮福建兴泉兵备曾樱。厂役缉事,缉得曾樱营升事状,有旨逮问。樱力辩无此事,人役书礼皆伪也。既而漳泉副总兵郑芝龙疏:“曾樱廉明忠恕,龙感佩其德,特代为之营升,而来役疏虞,致蒙圣谴,其实与樱无干,愿以官赎罪。”有旨:“姑不究,曾樱仍还原职。”

是年正月,总兵秦翼明逐贼于麻城、黄冈间,败之。老犭回犭回、整齐王、张献忠等九营,分而为三:一走罗田,一走团风镇,一走蕲水。闯塌天等又分三路扰江北:一自桐城犯庐江、舒城,一自固水犯霍山、六合,一自颍州犯滁州,营火夜烛数十里。

李自成败官军于宝鸡,纵掠泾阳、三原等处,西安大震。

二月,左良玉大破贼于舒城、六安,三战三捷。秦翼明败闯塌天于细石岭,擒贼首一条葱、飞山虎。贼至英山,立营山巅,伐竹为筏,为渡江计。朱大典檄左良玉入山搜捕,良玉不应,屯舒城月余,大典三檄之,始自舒城进发,贼已饱掠出境矣。山西总兵王忠统兵剿贼,称疾数月不进,一军噪而归西,总事中凌义渠劾之。有旨:“王忠逮问,左良玉革职,杀贼自赎!”

闰四月,以熊文灿总督五省,以常道之巡抚河南,以孙传庭兼河南总督。时宣大总督杨嗣昌守制家居,上特起为兵部尚书。嗣昌具疏辞,不允,令以墨纟襄从事。嗣昌举文灿为总督,而大发兵剿贼。户部苦于无饷,嗣昌建议:每条银一两,加银三分,名“因粮纳饷。”共加赋二百万两,以济军需。下诏:有“暂累吾民一年,除此心腹大患”等语。

十月,陕西贼过天星同李自成陷宁羌,混天王、革里眼等会之,分三道入四川:自成自七盘关度朝天阁,戊戌至广元,壬寅陷昭化,癸卯过剑阁,甲辰陷剑州,乙巳陷梓潼、黎、雅。参将罗尚文,大败混、革二贼于广元,斩首千余级,贼自梓潼复分为三:一走潼州,一趋绵州,一入江油,遂陷青州、彰明、盐亭等县,进围绵州。巡抚王维章次保宁,畏贼不敢出。丙辰,贼焚郫县,渐逼成都。事闻,维章革职听勘,以傅宗龙巡抚四川。

王维章所至以贪墨著,备兵西宁,以克削致激兵变,巴县力护之,举为川抚,至公然形之揭奏,曰:“维章,臣畏友也,臣益友也”等语。及任四川,狼藉无比,至受番夷黄金四万两,擅将邛州界内地划以与之,合州士民,咸愤不平,迄无敢以入告者。次年,杨编修廷麟召对,乃指及之,真开人不敢开之口矣。

十一年戊寅二月,下刑部尚书郑三俊于狱。先是,冯英下狱,改用三俊,适当侯恂屯豆一案,先有谗言,谓:“三俊与恂皆东林契友,必将屈法徇私。”上入其言。至是,狱上,果多为恂卸罪,上大怒,并三俊亦下狱。宣大总督卢象首先具疏称冤。卢昔为郑司官,素服其公忠廉慎者也,继卢者不下十余疏,而应天府丞徐石麟为最,略曰:

“郑三俊品重三朝,贤著四海。即使果有过误,犹望皇上优容老成,曲施赦宥。今拟议一不当,而﹃辱随之,将敬大臣之义何居?汉张释之为廷尉,不敢屈法以徇主意,文帝卒降心以相从,千古两贤之。谓非释之不能守朝廷之法,非文帝不能用释之之言。臣于是而叹臣工之不能仰体皇上也。皇上每事欲踵前哲,而臣工辄道以刻薄惨激之术;皇上每事欲臻盛治,而臣工辄佐以刑名击断之学;皇上每事欲崇礼义,而臣工辄肆其乘间抵隙之私”云云。阁票“回话,”发改;阁票“为民,”又发改;阁票“提问,”御笔批:“可将三俊罪状一一讲明,不必更处奏事官。”阁中乃票令旨以进,当晚即下。

礼部题“二月十七日皇太子出阁讲读。”侍班官四员:礼部尚书姜逢元、詹事姚明恭、少詹事王铎、屈可伸。讲读官六员:礼部侍郎方逢年、石谕德项煜、修撰刘理顺、编修吴伟业、杨廷麟、林增志。较书官二员:编修胡守恒、检讨杨士聪。侍书官二员:中书黄应恩、朱国诏。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