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为贤。』以宽厚待民,以恩礼待士夫,而以至诚待夷狄,故熙宁以后民不敢怨,靖康之时民不忍叛者,皆我仁祖之功,此苏忠公所以谓社稷长达终必赖之者,诚确论也。
  乙亥,群臣表请听政,不从。改名部署曰总管。先是,辅臣奏事,上裁决当理,中外皆称明主。是日晚,忽得疾,语言失序。韩琦与同列入白太后下诏:候听政日,请太后权同处分。从之。壬午,辅臣入对于柔仪殿西阁,皇太后御内东门小殿垂帘听政。司马光上皇太后疏曰:『群生无福,大行皇帝奄弃天下,皇帝继统。往者大行皇帝嗣位之初,章献明肃皇太后保护圣躬,于赵氏实有大功,但以自奉之礼或崇重太过,外亲鄙猥之人或忝污官职,左右谗谄之人或窃弄权柄,此所以负谤于天下。今殿下初摄大政,大臣忠厚如王曾,清纯如张知白,刚正如鲁宗道,质直如薛奎者,殿下当信之用之;鄙猥如马季良,谗谄如郭崇勋者,殿下当疏之远之。若赵氏安则百姓皆安,况于曹氏,必世世长享富贵明矣。赵氏不安则百姓涂地,曹氏虽欲独安,其可得乎?』乙酉,作受命宝,命欧阳修篆其文曰『皇帝恭膺天命之宝。』荧惑自七年八月庚辰夕伏,积二百四十九日,命辅臣祈禳于集英殿。己丑晨,见东方,戊戌,司马光上疏曰:『今者圣体痊平,初临大政,四方之人,拭目而视,倾耳而听,举措云为,不可不审。夫为政之要,在于用人、赏善、罚恶而已,三者之得,则远近翕然向风从化,可以不劳而成,无为而治。三者之失,则流闻四方,莫不解体,纲纪不立,万事隳颓。治乱之原,安危之机,盖在于是。』
  五月,右司谏王陶充皇子位伴读,屯田员外郎周孟阳、秘书丞孙思恭充皇子位说书。司马光言:『臣闻三代令主置师、傅、保以教其子,又置三少与之燕居。至于前后左右,侍御仆从之人,皆选孝弟端良之士,逐去邪人,毋得在侧,使之日见正事,闻正言,然后道明而德成,心俞而体安。福被兆民,功流万世,此教之所以为益也。今王陶等虽为皇子官属,若不日日得见,或见而遽退,左右前后,侍御仆从,或有佞邪谗巧之人杂处其间,则亲近易习,积久易迁,谄谀易入,诈伪易惑。如此,则虽有硕儒端士为之师传,终无益也。伏望陛下多置皇子官属,博选天下有学行之士以充之,使每日在皇子位,与皇子居处燕游,讲论道义,耸善抑恶,辅成懿德。如此,则必进德修业,日就月将,善人益亲,邪人益疏,诚天下之大幸也。』戊辰,皇子仲鍼、仲纠始就东宫听读。
  六月癸巳,司马光上太后及帝疏曰:『窃惟今日之事,皇帝非皇太后无以君天下,皇太后非皇帝无以安天下,两宫相恃,犹头目之与心腹也。万一奸人欲有开说,涉于离间者,当立行诛戮,以明示天下。』帝初以忧疑得疾,举措或改常度。其遇宦官尤少恩,左右多不悦者,乃共为谗间,两宫遂成隙。太后对辅臣尝及之,韩琦因出危言感动太后曰:『臣等只在外,见得官家内中保护,全在太后。若官家失照管,太后亦未得安稳。』太后惊曰:『相公是何言?自家更切用心。』琦曰:『太后照管,则众人自然照管矣。』同列为缩颈流汗。或谓琦曰:『不太过否?』琦曰:『不如此不得间。』有传帝在禁中尝失事,众颇惑之。琦曰:『岂有殿上不曾错了一语,而入宫门即得许多错?』琦固不信也,传者亦稍息。
  《龟鉴》曰:母子之间,人所难言。自魏公一倡而欧阳修继之,吕诲王畴继之,司马光又数数继之。既以保佑之语勉太后,又以顺承之语勉天子,幸也。慈圣以慈称,英宗以孝闻,非魏公之功而谁功?盖亦伟矣。然魏公虽有其功而不自有其功,他日门人亲客燕坐,从容语及定策事,公正色曰:『此仁宗神德圣断,为天下计,皇太后母道内助之力。朝廷定议久矣,臣子何预焉?』劳而不伐,有功而不德,公之襟量盖可想見。《久旱喜雨》诗曰:『须臾慰满三农望,却敛神功寂若无。』公之口不言功,于此见之矣。
  秋八月庚辰,王珪议上大行皇帝谥曰『神文圣武明孝』,庙号仁宗。司马光言:『人君之职,有三而已:量材而授官,一也;度功而加赏,二也;审罪而行罚,三也。材有短长,故官有能否;功有高下,故赏有厚薄;罪有大小,故罚有轻重。此三者,人君所当用心。』
  九月辛亥,皇子光国公仲鍼为忠武节度使、同平章事、淮阳郡王,赐名顼。
  冬十月甲午,葬仁宗皇帝于永昭陵。
  十一月丙午,祔仁宗神主于太庙,庙乐曰《大仁之舞》。以王曾、吕夷简、曹玮配享庙庭。方帝疾甚时,云为多错,往往触忤太后。韩琦归自陵下,太后遣中使持一封文书付琦。琦启之,则帝所写歌词并宫中过失事。琦即付使者焚毁。及进对帘前,太后呜咽流涕,具言之,且曰:『老身殆无所容,须相公作主!』琦曰:『此病故尔。病巳必不然。子病,母可不容之乎?』太后不怿。欧阳修继言曰:『昔温成骄恣,太后处之裕然,何所不容?今母之不间,反不能忍邪?』太后意稍解。他日,琦等见上,上曰:『太后待我无恩。』对曰:『自古圣帝明王不为少矣,而独称舜为大孝。惟父母不慈爱而子不失孝,乃可称尔。政恐陛下事太后未至,父母岂有不慈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