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此风渐息。第恐日久玩生,仍难凈绝。且有谓五方杂处之地,亡命无赖之徒一旦无地容身,必致流为盗贼,藉可养活。夫盗贼自有捕治之法,岂得纵赌为弭盗耶!惟官为查禁,则兵役之株连索诈、讼棍之捕风捉影,皆须力除其弊,庶不失古人「毋扰狱市」之意。

  赌不一色,厦门三尺孩提即解赌;惟花会贻毒更深。人利其偿数十倍,虽深闺妇女,亦有圆梦、扶鸾,托人寄压者。灯光咒声,终夜喃喃。其流弊不可胜言。闽中甚盛,厦门亦间有之。以时禁革,不宜懈。

  盗贼穿窬胠箧,其小耳。漳、泉间有所谓强熕者。厦门四面濒海,随潮往来,难于防范。近令各保为图,十户一灯、家出一人支更,守望相助,庶几奸无所容矣。

  胥役欺瞒官长、凌轹良善,积弊已久。厦民惧至同安县涉讼,而奸民往往歧控,县役藉票生事。并有白役,以其姓名之相似者或谓欠粮、或称跟交,在厦门讹诈;并于瓮菜河设班馆,曰「间仔」。巡道周凯莅任时廉得之,毁其屋,痛加惩创,少少敛戢。

  闯棍者,无赖恶少也。纠结伙党,鹰视狼行;周游衢巷,寻事生风。孱愚偶触其锋,操梃排闼,直入其室,人物并烂;绅衿家亦不免许。其党兵役互张声势,发露则为之摆脱,转赖良民。道光十年,有闯棍在万石岩纠盟,署同知任沈锠访得之,获二十九猛;累系经年,痛加惩治。余众遁窜远方,此风稍息。

  厦门多讼师,率自外来。颠倒黑白、变乱是非;其实图准不图讯,于律例全然不晓,亦不计及反坐之罪。富家无故请一人为谋主,平民又奉之若神明。到案讼已折服,究出讼师,问其姓氏,犹不敢高声。厦民有「不怕官、怕讼师」之语。有地方之责者,当随时随事惩创之,庶几民得安枕。

  讼师、闯棍、衙役三者合而为一,择肥而噬,名曰「合虎药」。大抵控阴私,牵及妇女,藉案图诈,官不加察,姑准之;遂目无法纪。其情显而易见,词中弥缝处,正其鏬漏处也;江、浙谓之「搭桥」。是在良有司有以禁绝之。

  厦门率用番钱;银肆取巧,挖凿至破烂不堪,大为人累。一再破案,犹有怙恶不悛者。道光十年,饬各行商公议厦秤七钱二分为一圆,计重不计数;俾奸者毋所用其巧,其事乃已。

  鸦片烟,来自外夷;枯铄随髓,有性命之虞。新令尤严:买食者杖一百,枷号两个月;不将贩卖之人指出者,满杖;职官及在官人役买食者,俱加一等;兴贩、种卖、煎熬者,充军;开设烟馆者绞监候,地保邻右俱满徒。而愚民不醒,性命以之。其流弊有九:曰丧威仪、失行检、掷光阴、废事业、耗精血、荡家资、亏国课、犯王章、毒子孙。入其中者,亦能自知其弊;无如蔽锢已深,终不得脱。甚有身被逮系,求缓须臾,再一啜吸者;愚滋甚矣。其病根,曰「引」,亦曰「念」。初食时,受人引诱,殆以为戏;渐至不能暂离,引至而不得,有甚于死。

  近闻闽中一士子「自悔诗」八首,颇曲尽形容。诗曰:

  海门一舸渡红夷,赚出黄金竟不知;未死卒难除此累,隔时容易惹相思。频年暗灸膏将竭,定候微违泪即垂;错当秘方医病用,者番呼吸转无医。

  一辞觉岸入迷津,废物先轮到此身;领略本无真趣味,支持偏有假精神。连宵小住能留客,几日初尝尚避人。熏遍佛香申戒誓,刚纔相忏又相因。

  越思断绝越牵缠,敢费何曾日万钱;岁月蹉跎佳子弟,烟云吐纳野神仙。坐逢命酒惟垂首,行学寻诗也从肩。世路已经多少险,况添苦海渺无边。

  锦衾乱迭绣帷遮,慎恤神胶秘汉家;煅炼已成伤性药,帷房犹当助情花。借他倚玉谈衷曲,添个销金与狭邪。夜半文园生渴疾,一钩眉月索煎茶。

  治游勾引五陵豪,里巷参陪日几遭;万事都如冰解释,一身竟付火煎熬。腰支屈曲时横卧,指爪枯长每乱搔。听说寒天好风雪,范睢又典到绨袍。

  论他市价米难齐,强项而今首亦低;绕榻宾朋方笑语,隔窗儿女正饥啼。常防失足偏为累,极励回头忽自迷。一事莫教人识破,养成懒癖好攀稽。

  肠肥脑满渐摧残,憔悴相逢诧改观;直似鬼妆青面目,能令人变黑心肝。孤灯照处留宵伴,冷枕醒时报午餐。银匣封来煤数点,淮南鸡犬舐余丹。

  别开利薮恣狼贪,今甲空劳禁再三;谁解诘奸从左右,可怜流毒遍东南!纸窗痴立蝇俱醉,粉壁潜窥鼠亦酣。牵得丝成身自缚,半床僵卧冷春蚕。

  更闻厦门富家,恐其子孙之媟赌破财也,许在家食鸦片,谓可收束其身心;是欲速其死而绝其嗣也,可谓不知义方之甚者矣。

  同治许原清有戒食鸦片烟告示十条,词意尤为详尽。附录:

  一、鸦片始自西洋荷兰及咬■〈口留〉吧等国,原系毒草及腐尸、败草煎煮而成。彼国前明万历年间至中国,贪我富庶,造此毒物,使中国人食之,柔其筋骨、耗其精神、惰其志气、破其赀财,欲令熏蒸遍于天下,然后逞彼狡谋,将图不轨。彼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