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概见何哉?岂果乏其人耶!抑有之而莫得人以传,传焉

者又复不足以取信于后,故不口于故老耳于天下耶!昔虞、夏、商、周之世,圣人在上,而

其秉笔

者亦必征诸文献。故纪载若天地日星,昭然共见,至循吏独行,孝子贞妇以暨博洽之士,良

史之才,每多晦而不彰。即有宏博君子记其所见所闻,所传闻者亦往往异词。夫夏殷之礼,

文献无征,虽圣人难言之,况后之学者乎!吉水曾君章秉铎旌庠,积思于经术,留心于贤哲

,课士之暇,乃辑旌川文献,为录若干卷。凡国初至今,宦于旌者,与

邑之宦于外者,以

暨科贡乡宾诸生姓名具载,而乡贤名宦孝子节妇则复疏其事迹于姓名之下,不使湮没不彰,

其用心亦良苦矣。书成欲予序其后,予以为旌之人士郁抑而不传者,赖君而益彰。君之手笔

核实而有征者,因录而可考,则是文献录一编之大有造于旌也,敢不敬书以示后之人。



上太仆刘公论马政书贡汝成宣城

先王以国,马所以讲武,讲武所以卫民,不可以其卫民者而害民也。故牧之有地,掌之有官

,或主马于渭,或领坊监于岐豳泾原,盖以游牝得所腾驹,有资水草可以牧养,旷野可以

驰逐,农事弗扰,而马性且宜。欧阳公拳拳以置牧于威胜平地为言,固有见于此也。我宣庙

初,周文襄公来抚南畿,履山川,躬视薮泽物土之宜而布之马。谓宣城为壤,高则岩坂溪

谷,陡阴倾仄,而豺狼虎豹之所居,下则疆绮分,围堰牙错,而国税民食之所出,无平原

旷野水甘草软而可为群聚牧养者。故东于建平,西于南陵,北于溧水,而此独不及焉

,岂有私乎?宣城亦惟其穑地之不可夺,财用之不可匮也,不然则三邑者固犷俗也,且连壤

焉,当

时焉得默然而无少争乎!法制一定,彼此各守,百年于兹,莫之或易。忽去岁有高淳甘惠萱

者,独起而讲之。盖彼尝以其余旷草场鬻于宣城刘贤六,垦而亩之。彼复忌其所获,

故以分牧恐刘,刘即捐价与工举其田而还之。彼遂以宣城易与也,嚣然而兴不知足之觊,鼓

其不逞之徒,缔谋设谖,危辞惫状,祈哀于当道。彼其深计厚貌,而为上者复坚主先入之见



遂眩乱于形,似而有纷更之意。夫论事当据其实,彼之为说,不过以为地瘠而民贫,差繁而



重,愚请核其实言之。其泽则有丹阳等湖而利牟云梦者什九,如莲藕菱芡苇菰茭蒲鸬凫鹅

蜃蛤鱼蟹之属,一出而四方之商盐贡贡,《乾隆府志》作贾,此亦应作贾。

布,丹魄素缣,方舟辐凑,一,丽一投,不必拓池涤薮而利兼数

邑。田则有湖阳等乡,壤高场沃,率以粪易盐,诚所谓江南之上腴而泽薮者,又皆民收为利

不入贡典,田多私垦不登国籍,故其俗不知昏于作劳,其民奢乎许史,击钟鼎食,连骑相

过,匹姻贵戚,抗体公侯者不可胜计。宿宗大猾,累习犷悍,结党连群,实繁有徒,乡曲豪

举游侠之雄,凌轹州县,虽京尹之力,莫之能禁。夫处沃而逸,居硗而劳,据雍而强,即豫

而弱,此其地不瘠而民不负之明验矣。若宣城则有大不然者,地有山乡圩乡之差。山乡则石

硬而善旱,故岁丰而不足。圩乡则纤雨而沮洳,故十年而九空。幸而林麓场圃仅有草木蔬果

之出,又皆毛搜发栉编之九贡,而民不得以自利。一遇风雨

霜露之不时,园圃败落而复捐产鬻子,倍市以填其额。就使雨阳时若,上下皆稔,十室九空

,里甲销耗。阅其籍有千亩之富家,检其积无百金之中产,是非宣民之欲富不如彼也,其地

势使然也。昔周官以九职任万民,二曰园圃毓草木,四曰薮牧蕃鸟兽;以九赋敛财贿,八曰



泽之赋。以是观之,则古人固随民所在之地以所出代赋,初未尝举其无而兼出之。彼高淳地

多薮泽,养蕃鸟兽固其所也。而我多山林园场,其毓树果亦何可辞,若犹以为不足,欲兼

乎薮泽之赋,亦何以异于驱彼兼出。吾之园场之征此,皆吾祖宗侔天宪古之制,又安得以其

意便之私而辄为纷更哉!且永民之死于捕蛇者,或劝之,则曰:与其死赋敛不如死捕蛇。夫



已毒而犹以愈于赋,高淳之马未必毒于蛇,而宣城之赋不啻重于永。既在我家为当避,而在

彼者所宜庆幸也。既免类永之赋,又欲去非蛇之马,坐擅薮于泽之利,雄于邻邑而抗乎官府



此正所谓奸民不可容者。况可听其诈而纵之,若曰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