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释锄

弛担,奔命之不暇,而不知民事之当急矣!向之滋殖者,将不为委土乎?其征敛无艺,嚣然横



也,先数未盈,后数旋继,犹鼯啸,追呼日及其门,而坐视吾民揭瓦斫墁,发屋而鬻诸

市,而不恤有殍且离矣!向之轮奂者将不为败垣乎?是民之丰不丰也。孰使之然哉,吾为是惧



役民之力,不啻若自其己劳也,用民之财,不啻若自其己费也。三宥可从,宁为鸾凤之过,

而不敢效鹰之击。一分可赐,宁存保障之心,而不敢求茧丝之裕于讼斗。必教之忍于忿争

,必教之让平其情,以完其家于宾供。宁礼文之不足于交际,宁问馈之不行而不欲浚百姓

之脂,以要一人之誉。凡所以殚心役志,惟欲保吾民之丰,以不愧前闻人而已。噫!前之丰

是郡者,吾得而师之也,后之保是丰者,吾将以俟之也。苟削崖恤,予言为不妄,则宣民

其永有利赖也夫。作《保丰台记》。


重修府城碑记汪尚宁宣城

宣郡之有城,自晋内史桓公彝营之,增于梁,拓于隋,新于南唐,甓于元,以入国朝。正

统间,前守叶侯锡饬治之。迄今百年,浸以陵敝,垣堞颓缺,可援可逾。诸城门铁落枨腐,

启闭实艰,且警铺蘼芜,戎兵不设,寇攘时作,城中人屏侧以处。卫官艰于军,三民七之,

办即稔知不以言,或一经始,夺于务丛及费钜辄止。岁乙卯夏,朱侯东源膺朝命至郡,旁行

顾瞻,然动容,檄宣城尹姜君儆估工费,而核其数约银一千三百

九十二两有奇。于是郡父老相环舆下,愿赐生成。侯顾而叹曰:以千金之费保民,谁当靳



尔,民无忧也。众皆垂涕,乃闻诸台,乃戒徒旅卫三之,费府代之,而后补之。爰查属邑原

派可田金之赢,日久未输,不征将侵,于是乎取之。属姜君总其收纳之数,县丞崔璜

主簿劳诏相等分理,其绪既筮

日,分财用,饬器具,平水土,议远迩,量工作。侯间出以程能纠惰,别驾虞君俊、判周君

尚忠、节推江君一川克相厥功。于是卑者以崇,颓者以缉,薄者以埤,缺者以完,朽者以

坚,无或不周。楼橹雉堞,门瓮铺堑,仡仡将将,玉阙金瓯也。工兴于是年七月,迄于十二



,费金仅一千三百有奇。建盘诘厅为间者六,又浚余家荡井,一井东偏外比城河。城中地高

艰于汲,计至豫也,又檄卫修其五,兵严其昼夜之禁,乃告成于诸台。时滨海倭警烽传,



何逸入浙、徽,虐焰数千里。侯樽俎折冲,民恃有主,固以城之岩险,况其疏附后先之略,

一方

之藩垣屏翰攸在,惟宁而无斯畏也,固宜于是。郡父老欣欣叩阶下陈谢功德,因合词谋纪侯

绩。夫掌固司险,列于周官,重门击柝,以待暴客,乃自古而记之。即墨存齐,晋阳安赵,

虎牢扼楚,往鉴明也。王公设险,岂其能外是哉!古之君子,荣其宠禄,任其休戚,吉凶与

民同患。怀其永图,修其城郭,以待来者,卒有事变,可凭可战,而无意外之艰。异哉!从

政者有漫不事事,非因监司莅止,则莫由履其武也。而侈然自高者,则托于城郢之诮

曰吾方设险于无形,不屑乎此。以其偏见,虚声厉天下,岂若修其本而不弛其防,备其患

害而享其至安。如侯之为图,诚远哉。然吾尤有喜于侯之学道爱人,而斯民得见君子之泽

也。孟子言之,以佚道使民,虽劳不怨。《易》曰,悦以使民,民忘其劳,不濡阻于军卫,

不偏累于有司,以惟正之供,勤必不可已之,务永其安,而不欲伤其力,何其功之敏而筹之

精也。侯勤俭正直,二三年间,云施泽流,凡所明作悉类此,能恤民以举事,真古羔羊之风

。予不比于《春秋》用民合义,亦书著之于篇,以告夫后之为政者。侯讳大器,江西之建

昌人,以名进士刑曹郎中来守是郡云。


高斋记方逢时知府

齐谢玄晖之守宣城也,建斋以居,以其地踞陵阳之胜,故谓之曰“高斋”。及唐独孤霖叠

嶂楼之建,而高斋之名废也久矣。历世既远,瓦砾澌尽,山川不易,流风若存,君子慨焉。

庚申春,余不辱命来守是邦,幸获次诸公之后,余惟大者不能继其政,又不能于其往迹而



之,非所以崇先哲而绍遗烈也。惟兹不肖是惧,爰稽其故址,鸠工抡材,重构斯宇。夫君子



欲平其政也,清心为本,于是乎有崇堂广庭,以莅其民,亦必有离宫别馆燕息之所,以休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