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余不敏,于

康熙乙未承乏兹邑,下车之始,门屏不蔽,公室倾圮,民不知为知府。语有之曰:国有班

事,县有序民,乃风雨漂摇,莫或宁处,非所以恪位儆官而勤民事者也。况宣城旧称地广而

僻,民质而文,又曰人物富饶,风俗朴雅,然而质伪相间,讼生焉,其言已见于前代

矣。古者郎官出宰,郡守入相,所以重亲民之官,急为政之本,如视俗而施政,察失而立防

。于以

宣上德而抒下情,非日夕与民相接,即有所壅蔽而不通,而且百弊丛生,豪右得以把持,于

外胥猾缘以为奸,民隐日深,巧伪滋甚,而上下交病矣。《诗》云:大启尔宇,为周

室辅。又曰:夙兴夜寐,洒扫庭内,维民之章。余窃以为厅事之建修,所系有甚大也。唐孙

可之言,何易于为益昌令,庭有竞民,皆亲自与语,指白枉直,小者劝,大者杖,悉立遣之

。宋苏文忠公亦谓民不能无诉,诉则必见察,不能无谒,谒则必见省,使小民不识官府之难

而后治。余忝为命吏,宰制百里,欲使我彰善瘅恶,与民兴利除害者,非此堂乎?欲使我劝

农造士,通工惠商者,非此堂乎?礼乐刑政之所自出,簿书钱谷之所期会,皆于是乎,在其



缓耶?其不可缓耶!第宣自屡更荒歉,元气未复,民无可罚之锾,无可使之力,于空然无恃

之中,期补绽缺坏,枝柱斜倾,势且岌岌,而况旧日之颓椽断瓦,十无一二,则今日之谋,

创也非因也。用是夙夜忧劳,以时拮据,捐资备料,节省冗羡,次第六年,始克就绪。嘻!



其难哉!由正堂后厅及前两庑吏舍二十余间,以至仪门大门,俱属新造。内署则略加补葺,



非所急,亦力有不赡矣。是役也,经始于戊戌之春二月,竣事于辛丑之春三月。总木石甓

垩漆工匠之费,糜白金千二百两有奇。巨细皆余亲董其事,方择吉落成,图与宣之耆老庶士

共求政化,沐浴太和,而简书内召,计日就道。追思待罪七载,诸凡清厘积逋,剔除弊蠹,

补救水旱,劝理牙角,朝考夕省,敢谓地方稍有起色,然而余之心已竭,而力已疲矣。后之

君子莅斯地者,当此励精图治之时,固能仰体圣明,以克慎厥职而坐兹堂皇,亦且念前人结

构之艰,无或自暇自逸以拊循吾民。余虽未敢以此为勿翦之棠,而宣人永世有侯旬之芘,余

能无滋幸矣乎!爰记其始末,以记得石而置于座右。
督学按临免铺户门差碑记刘运鲋南陵人

古者力役与田赋准,而《周官》所载,下地不与上地同役,中岁不与丰岁同役,斟酌变通,

诚虑重为民累也。三代以下,唐之租庸调最为近古,洎宋世而差役雇役各持其说,以相是非

要之,张弛之宜,务在便民焉。尔我圣朝监古作则,《赋役全书》尽除胜国季年苛政。

在陵言陵,则县属上游,左辖为南北之冲,制府抚军与藩臬诸司轸盖之所必经。前此尝苦驿

递,过客支给冒滥,操江李公痛加载抑,入告以纾民困,今石箴亭镌勒诸目可考也。康熙六

十余载,薄赋轻徭,深仁厚泽遍海内,何止一陵。会中丞徐公用陵士大夫请,下《条编法

》,一切诸役并入钱粮,令长自为召集,而民间若无闻知,惟独督学节使厨传供张取诸官,

任辇人夫则城居廛户应之,此旧例也。我邑侯宋公来为政十余年,厘剔振兴,不遗余力。一

日学使至,吏请征发诸户,户率一人,公诘之,以成例对。公曰:“不然,夫诸役之入《条



》久矣,而兹取诸厘,不艺。且吾宁蠲以苏民,不使承值者求赂以滋扰也。”立罢之,邑中

欢然。初四城司启闭有官有役矣

,又民户助守三水门,则专役民。城西北有台曰“倚剑”,旧以辽旷少居人,故设护。厅

署库舍宜驻防兵,顾以民户守。兹三者惟绅士礼异不与,其初有功城池与县治学校者,前明

时给免,谓之贴子,自余悉号子弟兵。公曰:“城门扃钥,吾封识付役,加侦察其敢不共,



水门无舟楫出入,又不设警铺,无以苫,盖民露立良苦,且既完缮水栅矣,彼何为者?”牙

墙之

外,西北环营房,民逻“倚剑”,亦无庸也,皆罢之,邑中更欢然。公乃谕众曰:“县有厅



令长承朝廷命以临若,若可玩忽乎?”昔人闻更鼓分明,谓善其职,况邻邑取道运金供饷,



约东俾宿堂侧,其以民户助守如故,皆敬诺。尝闻往役者下之义,择其可者上之仁,易直子

谅之心,笃于内则宁,縻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