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有言台海潮初涨,一从南路之郎娇入、一从北路之鸡笼入,两潮会于北路之牛骂。五、六月间,潮平浪静,结为一道白波,引入内地。牛骂非大港深澳泊船之所,孰从而见其两潮之会、白波之引乎?好事者为之也。

  海水潮汐与金、厦无异,秋潮亦壮;但夏、秋潮大于日,冬、春潮大于夜。台、凤亦然。

  凡潮涨满至十分者,汐亦当十分。鸡笼一港早潮涨满,汐未及四、五分即晚潮复至矣,必俟晚潮之退,始尽十分。

  风将■〈风贝〉而雨,海气先动,浪激汹涌,声吼如雷。台海四围沙线环绕,巨浪冲击,吼尤甚,闻数十里。风静雨霁,犹三、四日未止。县治离海差远,■〈风贝〉从东起,殷声微闻。若起西北,则与郡治无异。

  海面腥秽,波浪簸腾,一、二日飓风即起,乃天地之气交逆,地鼓气而海沸,天风烈而雨飘,故沉舟倾樯也。若海不先沸,天风虽烈,海舟折篷,空桅顺风势而驰,同鲲鹏之徙耳。人但知天风之患,不知实地气交构而为■〈风贝〉,患始烈也?

  郑氏时,目加溜湾开井,得瓦瓶。识者云:是『唐、宋以前古窑』惜其物不传,亦不知此瓶瘗自何时。未开辟之先,又何得有此瓶而瘗之也?

  陈小崖「外纪」:『明海寇林道干为俞都督大猷所追,穷窜台湾,势蹙。恐不能据,以酒食绐诸番醉而杀之,有阖社无噍类者;取血调灰以固船,乃航于遥海』。大奎璧劈破瓮(诸罗地),是其故穴。或云到昆仑,不知所终。「郡志」:『道干遁占城,今尚有遗种』。

  相传斗六门旧有番长,能占休咎;善射,日率诸番出捕鹿。诸番苦焉,共谋杀之;血滴草,草为之赤。社草皆赤,诸番悉以疫死,无噍类。今斗六门之番,皆他社来居者也。番能知休咎,而不知身之将见杀;是所谓自号予知,纳诸罟擭陷阱,而莫之知辟者与?

  相传:大肚社先时有土官名大眉,每岁东作,众番争致大眉射猎于田。箭所及之地,禾稼大熟,鹿豕无敢损折者。箭所不及,辄被蹂躏;不亦枯死。

  沈文开「杂记」:『土番种类各异,有土产者、有自海舶飘来及宋时零丁洋之败遁亡至此者;聚众以居,男女分配,故番语处处不同』。考「宋史」云:『张世杰与苏刘义断维,以十六舟夺港而出,将趋占城;土豪强之,乃回舟舣南恩之海陵山。■〈风贝〉风大作,世杰登舵楼露香而祝,遂死。苏刘义出海洋,为其下所杀』。当时崖山之众,非死即降耳。诸番气类,浑与中土之人不相似;沈说恐未必然也。

  离猫雾拺二里许,有竹围三匝,伪将刘国轩旧寨,云与岸里内山诸番相拒之地。今竹围故址犹存,岸里诸番悉皆内附;足见声教之无所弗被矣。

  地高而宽坦,台人谓之仑。邑有黄地仑,郑氏踞台时征南社番,亲屯兵于此。番呼皇帝,遂以名仑;犹麻虱目之呼为皇帝鱼也。相泊已久不可复改,沿其音而易其字。然则郑氏在台虽无黄屋左纛之事,而帝制自为,亦有其号矣。

  海翁鱼,大者如山。后垄番社有脊骨一节,高可五、六尺,两人合抱未满其围;不知何时所得也。另肋骨一段大如斗,诸番以为枕。沈文开云:『其须如戟,可作物件』。

  豹皮及斑点小鹿皮、文采可观。不知者以为此地之产,所值无几耳。豹大于犬,毛色斑杂,艾叶、金钱十不得一,价至三、四金;小鹿皮亦二百余文,且无市者。每地方官寻觅,必骚动通事、土番,鹿茸至三、四金,价倍于内地。番狗能猎者,贵于骡马(见「番俗」部)。昔人云:『地方产一异物,便多一累』。三复斯言,可为深省。

  由郡治北至鸡笼无投宿之店,唯茅港尾、笨港新设二公馆;行人借宿庄社,有露处者。文武衙门差遣往来,悉主于保长、通事、塘汛,入门则酒食相饷;开台以来相沿为例,不必需索也。保长、通事之供亿既烦,自不得不有所科敛。塘汛目兵饷纔糊口,于是有开赌放头攫金以供使客者。

  雷阳陈中丞观察台湾时,尝巡淡水。往复一千四百余里,自持糗糒,携小账房以随;露宿风餐,不入邸舍、不受馈献。每食一饭一蔬。或捐囊市酒肉以犒徒御。不设仪卫,寥寥数人。道旁观者,莫不咨叹。

  男多于女,有村庄数百人而无一眷口者。盖内地各津渡妇女之禁既严,娶一妇动费百金;故庄客佃丁稍有赢余,复其邦族矣。或无家可归,乃于此置室,大半皆再醮、遣妾、出婢也。台无愆期不出之婢。

  台南、北淡水均属瘴乡。南淡水之瘴作寒热,号跳发狂;治之得法,病后加谨即愈矣。北淡水之瘴,瘠黝而黄,脾泄为痞、为鼓胀。盖阴气过盛,山岚海雾郁蒸中之也深。又或睡起醉眠,感风而发:故治多不起。要在节饮食、薄滋味、慎起居,使不至为所侵而已。

  往在内地,闻台郡肉食不宜于猪、鸡,宜于羊,鸭亦差善;余未之信。及至北路,见庭院蔓生虫多至不可名状;群鸡啄之,日以肥硕。盖虫毒所积,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