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紫阳就己。西河非汉学之首倡者,而亭林、百诗、胐明乃汉学之首倡者,但均为西河攻击的对象,是非颠倒。而西河学风,枝叶扶疏,作风不类汉学,而谓其使人不敢以空言说经,实则彼正为以空言说经之首倡者。乾嘉学派皆祧西河而祖亭林、百诗,阮文达本通学,而于西河偏爱如此,亦可怪者。恕谷学自习斋,乃颜李学派之创始人,虽问学于西河,但不能以之归于西河学派。谓西河之学至恕谷而大昌亦无目者。而《学案小识》之不录西河,乃自有其道理。
  我们不是否定西河。相反,我们肯定西河之王学成就,虽然他没有跳出王学的藩篱,但轻其所重而重其所轻,他究竟没有抹杀行,不抹杀行,"就不能抹杀物,这是一件事的两方面。因为行与物是统一的,不能行之无物,行之无物是闭门造车。此于西河之论格物诸文中,更可以看出他的思想本质。
  (三)论"格物"
  "格物"是理学家的认识论、方法论,但朱王之间于格物的解释有极大分歧,几百年来,争论不休。西河于此有许多论述,比如《大学知本图说》即云:
  "......至于《大学》一出,则格物二字至今未解,尚何入圣之功之与有?......夫圣功在于格物,而格物莫解则圣功亡矣。今曰圣功在是书,得毋穷致事物之理即圣功耶?曰,是何言与?圣功有本,其一曰,此调知本,谓修身为本也,则本在修身矣。其一曰,此调知本,调诚意为本也,则本又在诚意矣。《大学》以修身为本,修身以诚意为本,而谓圣功在格物可乎?余乃嗒然若失,又憬然若有所得,曰,格物如何?曰,物有本末,格物也;知所先后,致知也。曰,在《大学》何文?曰自天子以至于庶人,一是皆以修身为本,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末之有也;此谓知本,此谓知之至也。此《大学》文也,此即格物致知也。言《大学》始事,则但知本身而学已定也。曰,诚意如何?曰,诚意毋自欺,知至善也,知也;诚意必自慊,得至善也,行也。曰,在《大学》何文?曰,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慊,故君子必慎其独也。......故曰,诚意止至善也,言《大学》首功,则惟在于此而已也。......其所以先诚意而后正心者,亦谓用功从诚意始耳,非心意有次第也。是以用功者,当其既发也而即诚意,及发已而即正心,时心时意,即时正时诚,不加强勉,亦不是遏抑,任其自然。而由诚而正,循环焉以至于尽,而于是尽性至命之学亦俱见焉。......"(《毛西河先生全集?大学知本图说》)
  西河以为,就格物而论格物,非知本之学,而知本即格物。何谓知本?就《大学》言,一以修身为本,则本在修身;一以诚意为本,则本在诚意。而修身以诚意为本,由诚而正,即时正时城,循环以至于尽,是谓物有本末。知物之本末,格物也;知所先后,致知也。此即《大学》所谓"自天子以至于庶人,一是皆以修身为本,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此谓知本,此谓知之至也。"此即格物致如。格物致知本身不是工夫,只是知道工夫的次第,不致厚其所薄而薄其所厚,而工夫的先后应自诚意始。是谓《大学》有本,而格物乃所以知本。西河遂有《格物知本》说,他说:
  "是以学者用功从格物始,但就物之本末而量度之,知明德先于新民,修身、正心、诚意先于齐家、治国、平天下。而知先之学全在知本,所谓格物也;格者,知也,量度也。
  "此《大学》初下手处,第约略简点,毫不用力,祗求《大学》之本在何所而已。"(《毛西河先生全集?格物之本》)
  所谓用功从格物始,只是说通过格物而知道工夫的本末先后,即所谓"知先之学"。以"格"为知,而"物"即物之本末。知先之学得到后,则得知《大学》之本之所在。
  格物后而知本在修身,而修身以诚意为本,西河说:
  "植物以修身为本,而修身则又以诚意为本。虽身有心意,不分先后,而诚意之功则先于正心,何则?以意之所发,始知有善不善。亦意有所发,始能诚于为善,与诚于不为不善,正心时无是事也。是以诚意二字,为圣门下手第一工夫。......"(同上)
  "诚意""为圣门下手第一功夫",这就是西河之所谓本,即修身为明德之本,诚意又修身之本,此为圣功!
  原来朱熹之格物,不完全是道德学上的修养工夫,他的物还是客观存在,承认客观存在,此所以决定朱熹的二元论。阳明之学则否定客观存在,一切归之于心,遂以格物为知本之学,化物为心。西河之说,不过是绕道而行,结果格物只是道德学上的认识论而已。但西河究竟讲通了格物致知,不似晦翁之心物两截。也许西河的理解近于《大学》原意,因为通过客观存在的究究没法达到道德学上的完整,道德与存在实在是没法合在一起。
  我们说西河的解释也许近于《大学》原义,并不是肯定西河的理论,只是说以唯心解唯心,也许比二元解一元要直截了当些。
  (四)辨"道学"
  宋代理学又称作道学,所以《宋史》有《道学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