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余少时学书得古之断碑遗碣効其布置形似自以为王矣间有谀之曰比之古碑刻如烛取影殆逼其真则又喜自负闻有谈用笔之法者未免非而不信也及稍见古人之真迹虽毫发运转皆遒劲苍润如画沙剖玊使人心畅神怡然后知用笔之法书之精神运动于形似布置之外尤不可昧而少之也世言画赵纵者二人其妻曰皆似也其一独得其形其二乃兼得其神情二人之画优劣遂判比之学书无异同者泰和萧生士信十余年前相见 京师以传神称于士大夫问今又见焉为之序而送以言世好不以似不似为工拙善恶丑好为羙之求诚世之大患也是犹学画者不择字体但欲增减点画一出私意析地之繁同天之省者其可诚若厶?之言也然士信之画形似布置既似若精神意态之征用笔遒劲之功幸亦取古人真迹用心于毫发转移之间而有得焉则形胜与情态两无可议不患世人之不好也予之学字者亦然所以勉士信也盖自勉也

  ○送廖伯琛序

  予乡廖氏自宋中丞刚之裔孙来官吉水因家于邑之东溪世有文章行义之士余尝接其老成交其英俊且相与有连而伯琛甫之谦恭自识之至于今将三十年不异也盖余自为童子时伯琛之诸父昆弟与予交与伯琛年已长所以相敬者如敬其诸父焉后予出而仕而伯琛壮游四方间或相见未尝狎焉其客于溟南者累岁溟南之人未有不誉其虚已不伐也归乡与故旧相慰藉如在家时未尝出一语相加也是谴于圣天子方绥怀远人以礼义文物同中国而廖氏又素习诗书知伯琛师道之立于滇南久矣遂以为宣慰教授赴 京受命而朝之士大夫为之诗文以华其行而予独念伯琛者名其堂曰自牧盖力行所由始而学之所由进师道所由立也予可无一言以为之助乎夫人惟自满者所益非无益也其势自不能受也自高之人日就于卑污沦陷颠溢而不能已而亦不自觉也惟谦受者如大谷之生万物也如沧海之纳百川也纳之杯壤而不以为少塞之丘陵而不以为多而况区区之穷达得丧而足以动其心乎伯琛所以自牧之地其大盖如此固非但有以自立于滇也亦非教授于滇始也余所见三十年矣后百千万年而独不浮者在于伯琛之所将从事毋自画而怠也予于伯琛有望焉

  ○送裴孝感子彦归荣序

  裴君子彦为孝感之二年其所亲刘何岳就省之还言孝感之俗朴以忠其民俭而兴于让田渔牧各事其业事而不浮子彦文之以礼节镇之以不烦孝感之民各适其适也予因谓孝感之易治而亦爱吾子彦之能因其俗也今永乐元年孟秋子彦以再考来 京师自府与布政按察两司官课绩皆言子彦廉能为政有方天官卿与之往复论难必欲穷其所以然且不明言善于爱民者子彦颜色自若徐曰固爱民恨催科不拙耳闻者为惭因曰若尝部馈饷程期急道里远孝感又小邑独能僦商舡苏民力商人服其信而民怀其德上司以无责而孝感以为绩若之何信孚于人称其易耶对曰信非一旦暮能立也惟事事信于人而且信于商则易然耳又曰若尝部孳畜赴汝南时暑雨道远同部送多亡失若独无欠阙若何以之术耶曰非有异也仁民爱物初无二理察其利害善恶欲时其饥劳逸勤迪其下人而心存乎是而于其事而怨疾之程也其失已或寡矣对犹欲他引讽之未已也问者遽曰诚是书上考且休矣其且去子彦悠然而退于是有母在年八十余矣子彦援例得归省扁舟衣锦耀荣金川之上 京师士大夫想其意气之欢愉风采之华溢既贵而有能名足以为亲之庆也又足为乡之欢也皆为之诗歌咏之予友金君幼孜请为之序余尝谓孝感易治而爱子彦之能月其合矣及今而知子彦尝催科之剧于抚字之余处之有法岂非仁者是不推长于镇静而又优于应变也书不能尽言也且其言益不繁杂也而皆有旨趣其意不迫切也而皆有风谕岂不可书以为序乎

  ○送储先生赴官序

  公孙丑问于孟子曰夫子加齐之卿相得行其道若是则动心否乎孟子曰否我四十不动心此谓富贵不能淫也贫贱之不能移威武之不能屈穷达得丧祸福之凡自外至者皆不足为之动可以类推也岂惟孟氏为然哉饭糗茹草若将终身被袗衣鼓琴若固有之者舜之不动其心也鼓力渭滨不为之困心鹰扬牧野不为之得意处畎亩亦嚣嚣位阿衡亦嚣嚣然不阿衡畎亩之有异哉伊尹太公之不动其心也委吏乘田不足为之辱大夫司寇不足为之荣丈孔子之不动心也孟子曷不引以明之而宫黝之徒之养勇嘐嘐然与其弟子辨耶立言以为教辟而示之门引天下后世学者以入于圣人之途也骤而语之莫知乎其所用大矣柰何孟氏以来求若圣贤之不动其心者何其少也若今之所患仕者皆重内而轻外喜近而恶远乐荣要而厌卑官散秩尤以为厌憧憧然往来于心者日夜惟在于是心得所重所喜乐洋溢光采焕发于外而所轻所厌恶憔悴如被疾然呜呼知言养气之功是曾有一日之集也于是可以观人之尝学否也吾友延陵储君为先生有年矣一旦受命为王府纪善冒大雪中携挈妻子适万里其友皆驩然送之行先生之不动其心知命为 王府纪善不知其为外为远为卑官散秩也是以送者亦为之喜而谓予不可无一言以赠之知君学圣贤之学为众人所难也纪善以辅道为职非卑官散秩之比天子慎择之而命之寄以展亲之任非学圣贤之学如吾储先生者不可也况先生家世名宗族好德予少时已有艳慕之心知言养气之功尤当致其力以进于成昔者滕文公之见孟子言晓之而终遂不疑也今之 亲王岂在诸侯之下欤吾见其不疑于先生也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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