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论》是 杜恕所着。恕亦曹魏时人也,与伯度实为一家。岂可不信杜《笃论》之本真,而 从韩文公之末误也?

  ○初学记对

  《初学记月门》中以「吴牛」对「魏鹊」。吴牛以不耐热,见月亦喘。然 魏鹊者,引魏武帝歌行「月明星稀,乌鹊南飞」为据,斯甚束阔。如此则盍言 「魏鸟」乎?汉武帝《秋风词》云「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今 《月问》既云“魏鹊」,则风事亦用「汉雁」矣。若是采掇文字,何所不可?东 海徐公,硕儒也,何乖之甚!

  ○七步

  陈思王七步之捷,用事者移于常人,宜矣。若褒今朝诸王则大不佳。何者? 七步所成诗即燃箕煮豆之二十字也。细而思之,其可当诸王所用哉?梁代任 《褒竟陵王行状》云:「淮南取贵于食时,陈思见称于《七步》。」虽梁人褒王, 固无忌讳,然欠审尔。若以诸王为捷,幸有十步事相当而新,何不采于后魏耶?

  ○渭阳

  征舅氏事必用「渭阳」,前辈名公往往亦然。兹失于识,岂可轻相承耶?审 诗文,当悟皆不可征用矣。是以齐杨幼时,其舅源子恭问读《诗》至渭阳未, 便号泣,子恭亦对之欷。又有「思恋」二字亦不可轻用,其义类此,故附说 之,亦见《诗》矣。

  ○方寸乱

  今见他人稍惑挠未决,则戏云:「方寸乱矣。」此不独误也,何失言甚欤! 按《蜀志》颖川人徐庶,从昭烈王率兵南行,被曹公追破,而庶母为其所虏。庶 将辞昭烈以诣曹公,乃自指心曰:「本欲与将军共图王霸之业,以此方寸地耳。 今母为彼获,方寸乱矣。无益于事。」遂弃蜀入魏。苟事不相类其可轻用耶?若 撰「节行」、「倡娃」传,引用虽非正文,其为此事则云善矣。

  ○绿竹漪漪

  《诗卫淇澳》篇云:「绿竹漪漪。」按陆玑《草木疏》称:「郭璞云: 绿竹,王刍也。今呼为白脚苹,或云即鹿蓐草。又云:篇竹似小梨,赤茎节。 《韩诗》作{艹毒}(音笃),亦云{艹毒}篇竹。」则明知非笋竹矣。今为辞赋皆 引漪漪入竹事,大误也。当时谢庄《竹赞》云:「瞻彼中唐,绿竹漪漪。」便袭 其谬,殊乖尔。按谢《赞》若佳,何不预《文选》,所以为昭明之弃也。故尽引 陆郭之注疏云。陆玑,字从玉旁,非士衡也。愚宗人大著作祝尝有显论。今秘阁 西南廊新碑,古人姓名若此,参误多矣。故愚撰《十四代蠲疑史目》以别白也。

  ○万几

  《万几》字出于《尚书皋陶谟》:「兢兢业业,一一日二日万几也。」案: 孔安国云:「几,微也。言当戒万事之微也。」史以晋太宗为丞相时,于事动每 经年。桓温患其稽运而问,对之曰:「万几那得速耶?」斯对真得书义。近者改 为「枢机」之「机」,岂尚书之前,别有所见?始未闻也。当由汉王嘉奏封事引 用误从木旁也。颜氏不引孔注以证。又后人不根其本,遂相承错谬,且曰《汉书》 尚尔。曾不知班、颜亦自误后学也。

  ○请长缨

  终军请长缨,今多云将系单于。《分门书策》亦然,所未喻也。按,《汉书 本传》云:「南越与汉和亲,乃遣军使南越,说其王,欲令入朝,比内诸侯。自 请愿受长缨,必羁南越王而致之阙下。」斯文甚明,何其相承而戾正史耶?盖由 《终军传》内有「当发匈奴使,军自请行」之处,旋又叙请缨事,读者误合为一 段,遂此乖谬矣。终军自请使于匈奴曰:「臣愿尽精厉气,奉佐明使,画吉凶于 匈奴之前。」今将说者宜云,终军请画占凶于虏廷。不则言请长缨以羁南越王。 君系单于,乃贾谊之事,非终军也。按班赞云谊欲试属国,施五饵三表以系单于。 且非以长缨系之也。又按,《陈思王表》云:「贾谊弱冠求试属国,请系单于之 颈而制其命。终军以妙年使越,欲得长缨,占其王,羁致北阙。」断可知矣。

  ○ガ侯

  汉相萧何封为ガ侯。举代呼为「鹾」,有呼「替」者,则反掩口而,深可 讶也。邹氏分明云:「属沛郡者音嗟,属南阳者音赞」。又《茂陵书》云:「萧 何国在南阳。」合二家之说,音「赞」不音「鹾」,明矣,司马贞诚知音赞,不 能痛为指掸将来,而但云字当音「赞」。今多呼为「嵯」,遂使后学见令呼为 「嵯」字,咸曰且宜从众,是误也。可归罪于司马氏。(学家自文颖、孙检、斐 龙驹及小颜之徒,皆作「赞」音即不得云今多呼为「嵯」矣。所以更举之者,贵 好学,知司马公之失矣。)

  ○柏台鸟

  御史台有柏及鸟,固在朱博之前也。《汉书》叙朱博请罢大司农复置御史大 夫云,是时御史府,吏舍百余区,井水皆竭。又府中列柏树,常有野鸟数千栖宿 其上,晨去暮来,号曰:「朝夕鸟」。鸟去不来者数月,长老异之。盖史言御史 大夫之职休废也,井竭鸟去。后二年,朱博为大司空,虑久废御史大夫职业,无 以典正法度,固请罢所任大司空,得为大夫,愿尽力为